小圆桌旁,围坐着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少年。
何婉汀略有些紧张地把手搭在膝盖上方:“我没说我是洛神花小姐啊,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书玉和玫琳对视一眼,最后看向了阿吉布。
小少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何婉汀,手心里捏着水手先生的信。
“婉汀,”书玉缓缓道,“你确定你的那位同伴是洛神花小姐?”
何婉汀瞬间苦了一张脸:“我哪里能确定。只是看阿吉布找人找得辛苦,我才把我所能想到的可能告诉他。我的那位支教同伴确实在那场海难中获救,而救人的水手应该就是阿吉布的哥哥不会错,没准那位水手先生因此把我的同伴记在了心里呢?”
玫琳翻了个白眼:“可是你的同伴今年六月并没有登船。”
何婉汀道:“教区事务繁忙,她今年没有办法脱身回家探亲,这才没有搭上今年六月的游轮。况且,阿吉布看了她的照片后,不是认定她就是洛神花小姐吗?”
桌上躺着一张薄薄的相片。
相片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角微微上挑,五官虽平淡,但因了那双天然带媚的眼而显得别样生动。女人着最普通的棉布衫和宽腿裤,脚踩千层底抐的平板布鞋。明明做的最朴实无华的打扮,偏生又在左眼的眼角下方纹了一朵妖娆的朱色花。
就是这朵朱色花令阿吉布一口咬定照片上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洛神花小姐。
“哥哥说洛神花小姐脸上开着一朵很美的花,”阿吉布说,“就是像这样的。”他指了指照片上女子纹在脸颊上的花。
玫琳摆了摆手:“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洛神花小姐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么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她今年没有在这艘游轮上,你等明年再把信给她吧。”说罢就要站起身。
书玉蓦地按住了玫琳的手。
在玫琳询问的目光中,她看向了阿吉布:“你哥哥不仅说洛神花小姐的脸颊上开着一朵很美的花,还说这花比起洛神花来毫不逊色。他说,她笑起来,就像花香刚晕开的洛神花茶。我说得对不对?”
阿吉布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书玉继续道:“你哥哥的名字,可是叫津泩?”
阿吉布一脸不可置信:“你认识我哥哥?”
书玉微微一笑:“你哥哥和洛神花小姐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艘船上,他帮洛神花小姐拾起了被海风吹散的所有的洛神花叶。从那以后,你那原本连茶为何物都不关心的水手哥哥开始喜欢上了洛神花茶。”
“他开始学写字,开始了解有关洛神花的一切,但独独不敢在洛神花小姐面前表露。他现在会写的字不多,但他为数不多会写的字里一定有这两个字。你看是不是这两个字。”
说话间,书玉指尖蘸了茶水,一笔一划地在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玫瑰。
阿吉布大叫起来:“是的是的!哥哥经常写这两个字,我不认得字但是我记得这个形状!就是这两个字。”
玫琳和何婉汀惊疑不定地看向书玉。
书玉轻轻一笑,对阿吉布道:“这两个字才是洛神花小姐真正的名字。”她缓缓地吐出了“玫瑰”的发音,毫不意外地看到阿吉布的眸子瞬间一亮。
“是玫瑰姐姐!”阿吉布激动地说,“洛神花小姐是玫瑰姐姐?我要去厨房找她!”
何婉汀不解:“哪位客人的名字叫玫瑰?我怎么没有印象?”
书玉笑:“洛神花小姐不在客人里,而在这艘游轮的服务生里。每年六月定期登船的除了常客,还有就是这些服务生。每年六月,会有固定的服务生上这艘游轮。”
何婉汀恍然大悟,随即又不解:“你怎么知道服务生的真名,她们铭牌上的名字可不是真名哟。”
书玉想了想,答:“机缘巧合。”一艘游轮十数位服务生,唯独叫她撞见了花琥珀的心事,也独独让她晓得了花琥珀的真名。
大概连老天也觉得,让善良的洛神花小姐和朴实的水手先生就这么错过,实在太可惜。
厨房里,花琥珀正在分门别类地安放刚晒好的花茶叶。
阿吉布绞着手指在她身后站了好半天,嗫嚅道:“姐姐,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