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他果然早就回来了。
这口气倒是像妻子深夜未归,丈夫合理的质问。
可是这种质问,不该出现我跟傅容庭之间。
因为只会是有感情的夫妻才会这样。
我除了杨欢,也就没有朋友,杨欢都快生产了,根本不可能说是跟杨欢这么晚,而让说出别的人,又实在找不到借口,因为除了沈晨南,没有别人,我不说,傅容庭也早就猜到了。
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定了定神之后,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慌,镇定下来,实话实说:“今天去孤儿院,遇上了沈晨南。”
听到我的话,傅容庭深眸微微一眯,倏而将指尖的烟在烟灰缸里狠狠一旋,在我意料之外,他腾地从沙发站起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在沙发上,压在我身上,满身戾气道:“楼笙,我警告过你,别在协议期间给我惹麻烦,为什么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是不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啊?”
我完全没想到傅容庭会这么大反应,直到脖子的痛意传来,呼吸困难,承受着他喷薄在我脸上的怒气,才知道,傅容庭有多生气。
他是认真的。
当时心里是震惊,也是愤怒。
我拿手试图去扳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却像钳子似的,丝毫不动,但他生气归生气,还是留有余地,至少让我还能喘口气。
迎着他深邃的眸子,我自嘲地说:“傅少,我给你惹什么麻烦了?若真要拿协议说事,到底是谁在纵容谁?你的旧情人回来了,只允许你去跟苏姗如胶似漆,却不许我跟沈晨南吃一顿饭,这算什么?一年多以来,哪一件事我没听你的,协议上只要求夫妻名分,没有要求夫妻之实,那被你睡了这么久,我是不是也该质问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对,协议书没有要求必须有夫妻之实,可后来,到底是怎么被傅容庭打破,而我也没拒绝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这些话说出来,我忽然觉得很是委屈,很是心酸。
傅容庭凝视着我,嘴角勾了勾,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好似在嘲笑我,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好似有穿透力,看穿我心底的心思,他说:“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要不要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想要安慰我,而接下来他的话也证明了,不是,因为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想知道凭什么?就凭我现在还是你老公,这点够不够?”
单凭字句,会让人感动,可听到了语气,看到了表情,就不会是感动,而是愤怒。
我大声吼:“我们这样算什么,你很快就不是了,你无权再管我,傅容庭,你找你的苏姗去,别再来找我。”
他凭什么,每次让我忍受着他在欢爱至极时喊别人的名字,却不许我跟沈晨南有半点牵扯。
他眯了眯眸子,眼里仿佛透着无尽的失望,我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又说:“傅容庭,你凭什么啊,不就是仗着我需要仰着你生活吗?我妈需要你提供钱才能在最好的精神病院,你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在我楼笙面前用这种语气来要求我?如果我不需要靠你了,我是不是也可以质问你,要求你,在协议期间,做好一位丈夫该做的事?在欢爱至极时,拜托你看清人再叫名字,做不到的话,就别勿施于人。”
他似乎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眸光微微闪了闪,掐在我脖子的手缓缓松开,人也从我身上下去。
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手摸了摸脖子,这段时间本来还觉得傅容庭人不那么冷了,可今晚才知道,他从没改变,反而更让人摸不透。
傅容庭从前只是淡漠的几乎冷漠,而刚才,像一头醒怒的狮子。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心有余悸,跟傅容庭多待一刻,我都怕他下一刻又会掐住我的脖子,见他闷着头抽烟,我起身准备朝卧室走,身后的他淡淡开口:“楼笙,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回到他身边。”
那个他,我们都知道是谁,沈晨南。
我抿了抿唇,没有回头,目光破碎的看向卧室的床头,墙壁上挂着我跟傅容庭的婚纱照,那是老夫人强烈要求,才去照的。
老夫人说,婚礼没有,但婚纱照不能没有,女人一辈子,最梦寐以求的就是穿上婚纱,怎能让婚纱成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