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道:
“那我刚才说你是我老公,你也没反对啊!”
我道:
“那我不是怕当着你朋友的面驳你,让你脸上无光嘛!”
文秀“哈哈”地笑着道:
“那我还就等着嫁你了,你迟早会成为我老公的。”
说完放肆地笑着,一边笑一边又咳起来,一边咳一边却还要笑,我见她咳得实在厉害,忍不住要心疼她,我拍她的肩膀说:
“文秀,你不要笑了,一会肺都要咳出来了。”
说完心里一想,真是不会说话呢,这是心疼人的话么,有这么心疼人的吗?
文秀白了我一眼道:
“我巴不得把肺咳出来,最好把心也咳出来,都让你看到就好了!”
我听了她的话,不知该讲什么好,干脆把头偏向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又忍不住偷偷地去看文秀的脸,文秀这样的女孩子,肤如凝脂,艳若桃花,又明于镜,纯于水,你第一眼看到,由不得你不心跳加速,大概也就能轻易陷入到你最初的青涩的爱情的幻想里去,之后相处得久了,更加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气味,这种气味,不是简单用鼻子闻出来的,而似乎更多的是用心感受出来的,说不上有多香,说不上有多浓,淡淡的,如同这天气里飘荡着的毛毛细雨,影影绰绰,却又一根一丝地真实存在,你抬起头,张开双臂,它点一点地落在你的身上,黏在你的皮肤的纹路里,然后往你的血液你的心里你的思想里钻,沁入到你的五脏六腑,种植到你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成长、壮大,要拔掉它,已是不能的了。
我忍不住小声地说:
“文秀,我爱你!”
我生怕文秀听到,所以说得很小声,文秀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她没有听到——然而人真是奇怪,她真得没有听到,我倒又希冀她听到了。
但她终究没有听到。
她没有说话,似乎专心致志地开车,然后又咳嗽了两声,我说:
“你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太远的话我们先找家医院,你得去看医生。”
文秀没有回话,我以为她没有听到我的话,又说了一遍,她突然说:
“我听到了。”
我说:
“什么?”
她说:
“前面的话,我听到了。”
我“咦”了一声,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她终究还是听到了,我再看她,她突然在掉眼泪了,耸着肩,不知道是身体发冷还是感情难以抑制,整个身体高频率的抖动着。
然后我听她说:
“那一天,天还没有亮,你就爬起来了,你看着熟睡中的露着笑容的我,轻轻地吻我,你吻我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我猜想,你可能要离开了,果然你留下了纸条,悄悄地走了,我没有阻止你,你关上房间的门,我便从床上爬起来,我看着你写的纸条,没有哭泣,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你果然很快就回来了,我飞奔向你,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开心,那是我人生里最开心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我转一般,我抱着你,以为我的世界从此就剩下你和我,然而我突然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我被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吓坏了,到了晚上,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背靠着背,我多么希望你再抱抱我,可是你没有,我想你再也不会了,我不心甘,于是我放弃了一切尊严,去乞求你,乞求你再拥有我一次,我乞讨成功了,激情过后的我万念俱灰,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接下来的两天,对我来说,就如同被抽掉了灵魂一般,我甚至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也就是那两天,我才知道,我爱你爱得究竟又多深,但即使爱,我还是决定放弃了,我答应了你弟弟的婚礼,可是,我真是没想到,你还有一个这么伟大的弟弟,他把我送到机场,对我说,‘放弃一切世俗观念,去争取自己的爱情,是没有错的。’那一刻,我便决定了,无论你对我多绝情,无论你打我骂我恨我,我都要等你,我站在你身后,如果你幸福,我就默默地祝福你,如果你走不下去,你转身,我就在你身后拥抱你,我相信我一定会等到你,一定会等到你对我说你爱我,然而因为我想起你那绝情的眼神,我以为那一定是要通过一段漫长的路程到达一个现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可是,我没想到,你刚才,”她哽咽起来,“我没想到,你刚才说那三个字,我没想到,我这么快却听到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