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拜天地,一路有喜娘指导,春青没有犯什么错,很顺利的被送到新房。
宋徽接过全福人递上来的紫檀木秤杆,挑起春青的盖头。
大红色丝绸盖头滑落,宋徽就看见盖头下面一双黑曜石一般亮闪闪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春青并不像他想象中新娘子那样羞赧,而是落落大方,这让宋徽有些意外。
不禁想她本人究竟是不是像她的这双眼睛一样清澈呢!
周围观礼的人也被周春青的颜色镇住,谁都没想到,周侍郎家一向不爱出门,鲜少参加聚会的嫡女竟然长的如此貌美。
宋静若瞧着春青精致的小脸,浑身不舒服,一方丝帕在手里绞来绞去。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喜娘将龙凤合欢杯呈上。
宋徽想着心事,没有听清喜娘的话。
他的动作停滞,却让新房中的空气登时凝滞。
女方送亲的人想着宋徽是锦衣卫的总指挥,以为他平日也是如此,到没有多想。
男方这边的人却心思活泛起来。
世子在家一向是温和的,此时却如此,难道是不待见这大奶奶?
想到周春青的家世,大家心里各有计较。
长得颜色再好又如何,家世不好可是硬伤。
宋静若更是心花怒放。
顿时人人看周春青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视。
喜娘见宋徽不动作,忙轻咳一声,略抬高声音,又道:“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这次,宋徽听清了。
端起龙凤合欢杯的刹那,眼角余光瞥到了观礼宾客的神色,不禁心神一震。
方才自己出神,竟然让这些人有了别的想法。
周春青就是再不好,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夫妻一体这样的道理宋徽还是明白,不管喜不喜爱周春青,外人面前,他都要给足她面子。
更何况镇国公府的下人这些年被田氏影响的惯会踩低拜高,一旦他表现出丝毫对周春青的不满,周春青在镇国公府都会举步维艰。
他又不是傻子,要帮着外人作践自己的妻子。
宋徽深吸一口气,亲自把周春青的酒杯端起来,递到她手上,两人眼神相触,转瞬各自闪开,将交杯仰头的喝了。
接着,喜娘端上一碗夹生面条。
春青早就饿的两眼昏花了,怕被人瞧出端倪,只好使劲瞪大眼睛看着宋徽。
好在宋徽长相不错。
此时见到一碗面条,春青也不客气,结结实实的大大的挑起一筷子,吞了下去。
观礼宾客都愣住了。
这是夹生的好不好。
还是说,火候过了,煮熟了!
喜娘见春青吃的津津有味,心下疑惑,难道是自己端错了?不确定的问道:“生不生?”语气就没有方才那么喜气洋洋。
春青当然知道这面是夹生的了,可是夹生的也比没得吃强啊。一大口面下肚,春青灿烂的笑道:“生!”声音脆脆的,格外好听。
喜娘忙道:“生就好。”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瞅了瞅碗底还剩下的几根面条,喜娘满面愁容,真想挑起来尝一尝,究竟是不是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