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买莲子,家里现在是捉襟见肘,就指望着这点儿钱换油盐或者改善一下生活。
何家骏身子动了动,嘴里咕哝了一声。
“那你带了盐回来没有?”
银花走过去,猛地就顿住,声音高了八度,“你去喝酒了?”
何家骏连连摆手,“没、没……”
“何家骏,你当人傻-子,是不是?”
何家骏就越发的无措,“花儿、花儿……”
银花气的直跳脚,若手里有把刀估计就砍了过去。
何传礼吓得直往屋里缩。
“何家俊,我告诉你,你、你……”
银花直喘气,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硬逼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长久以来,银花发现在醒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时,甚至是欣喜的,原本就算逃出来,自己也是无脸回山里的,甚至根本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只是想逃离那个肮脏的地方……所以,银花一直非常努力的在这里生活,而何家骏是最大的阻碍与依仗。
何家骏咬了咬牙,一把将濒临失控边缘的银花抱住。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是我不好,我真的没、没喝酒……”
好一会儿,银花才自己慢慢想转过来,大不了以后不叫人离了自己眼,或者该给他更好的记挂,能远远胜过“神仙醉”……
“好,我听你说。”
银花努力把喉头的梗塞感咽下去。
何家俊先是在其它村子与一个孤寡的老童生学认字,那老童生没了后开始在县城正经读书,何家就是愿意供何家骏读书,日子却总还是要过的,笔墨纸砚总是用的最差的,有次接连下了许多天的雨,那等差纸受了潮,连字都写不了,有位同窗便送了他几张好纸,何家骏从村子带了些新鲜蔬菜给他,两人一来二去就有了点儿交情,后来何家骏没钱继续参考又迷上了酒水就断了联系。今儿何家骏卖了东西,在街上正好碰到了那同窗,他叫人请去喝了两回酒后也有了瘾,犯了瘾便背着家里人跑出来,缩在酒店门口,就盼着能遇到熟人讨一两口,形容极其丑陋,何家骏看不过上前劝了几句……
“家里只有两勺盐,有半个月没见过荤腥,乖宝裤子补了三次。”银花已经平静下来,张口就说了几桩事。
何家骏就又有些手足无措。
“我高兴你没去喝酒。”银花过了一会儿才努力露出了个笑容。
何家骏就要松口气。
“但是,我跟乖宝都指望着你过日子呢!”
银花壮着胆子,踮起脚在何家骏头上扇了一下,然后飞快的跑进了厨房。
夫妻相处的经验,银花只有自己上一世父母相处的经验,在偏远的山村里,大多数家里还多多少少保留着些“大男人”的意思,银花他爹可是过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炒过菜或洗衣服,是以,方才那动作已经算是出格的了……
何家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花儿,我、我晓得了!”何家骏把何传礼从屋里抱出来说道。
“吃饭了。”银花把粥盛出来,摆在灶台上。
“娘——”何传礼拉长声音喊道,伸着手要银花抱,“不凶凶!”
“娘没凶,娘就是说话声音大了。”银花搬了个高椅子让何传礼坐下来,“乖宝饿了没?”
连菜都没炒,银花就懒得支桌子,一家三口围着灶台的一角就着腌菜喝稀饭。
何传礼来回在银花与何家俊脸上看了好几趟,才确认爹娘都没有凶,安心的喝粥,尽管没有油水甚至没有像样的菜,小家伙仍然吃的香甜,用大海碗吃了一大碗浓稠的高梁粥。
打这次以后,不管多忙,银花都跟何家骏一起去镇上。
“你不会买东西,不晓得卖东西,我不懂书,两人一起省的来一趟事儿还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