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腿真的不疼了,十分惊喜地看着青青:“神仙姐姐,你年龄这么小,医术就这么好啊。”
青青无语地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男孩:“你见过有我这么矮的姐姐吗?”
男孩闻言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勉强能看出肤色的耳朵有些发红:“刚才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像神仙姐姐一样,不仅身上香喷喷的,长的还好看。”
青青扑哧一笑:“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的衣裳可不像是我们县城的人。”
小男孩说:“我叫朱子裕,我家住在京城。神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青青笑道:“都说了别叫我神仙姐姐了,我叫青青,我爹刚给我起了个大名叫徐嘉懿。”
朱子裕有些讶然:“刚起名?你才六岁吗?”
青青点头道:“是的。”
朱子裕闻言十分兴奋,拉着她笑道:“我也正好六岁。”
青青无语地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瞪了他一眼:“六岁你长这么高干什么?”
朱子裕憨笑两声,不知怎么回答。青青不忍欺负小孩子,见他手脸实在脏的不像样,便领着他找到藏在山涧里的小溪,朱子裕连忙过去,仔细洗干了手和脸,露出了原本漂亮的脸蛋。
正在青青暗自欣赏六岁男童的“美色”时,朱子裕将自己收拾利索了朝青青笑道:“还是你厉害,我在这山里逛了八天了,也没找到过小溪。”
“八天?你八天都没出去?迷路了吗?你家大人呢?”青青有些不解,又赶紧从药篓里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来,递给他:“饿了没?快吃吧!”
刚想说自己不饿,便闻见一股诱人的香味从纸包里传了出来,朱子裕忙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连忙接过来道了声谢,打开纸包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青青带的是肉夹馍,她中午自己烙的饼煮了肉,做了十来个馅料足足的肉夹馍,留下十个给道长们,自己也带了两个出来,预备着半路饿了好吃。
见朱子裕大口大口的吃着险些噎到,青青忙把自己腰间的水壶也解了递给他,朱子裕接过来打开盖子仰头就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甜香。
“是玫瑰露?”朱子裕又尝了一口:“还加了蜂蜜!”
青青笑道:“你舌头倒挺灵敏。”
两个肉夹馍下肚,朱子裕心底把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当成了知心朋友,慢慢倾诉起自己内心里的烦恼……
“我家住在京城,我爹是当朝的镇国公朱平章……”
镇国公,是本朝打下江山后赐下来的爵位,传到如今已经四代了。朱子裕很少听父亲说起祖辈的赫赫战功,因为他爹,如今的镇国公朱平章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男子。
朱平章未出生时,其父奉命征战沙场,平息叛乱,当时他母亲已身怀六甲,十分担忧丈夫的生死。由于思虑过重,不满八个月就生下了朱平章,又因此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老夫人当时心存愧疚,想给国公爷纳两房小妾传宗接代。却不想镇国公断然拒绝,声称男人就该在沙场上驰骋,哪有那么多空应付那么多小妾,有一个儿子足矣。
朱平章作为镇国公府唯一的男丁,娇生惯养长大,当老国公卸下边防大任,回到京城时,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面对公国爷的斥责,老夫人只能掩面哭泣:“当时他那么弱那么小,我只怕养不活,哪敢过多苛责他?”
国公爷对此十分无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朱平章成亲后一年就得了一对双胞胎儿子,等孩子们略大些,国公爷便将他们带到身边亲自教养,又亲自给起名叫做朱子诚、朱子信。
朱子诚、朱子信在其祖父的教导下,十余岁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此时正值边疆蛮人来犯,兄弟俩金銮殿上请命愿赴沙场上阵杀敌。
国公爷领了圣旨后欣慰地将孙子送上沙场,却不料这一走便是永别。两年后,随着边关大捷的喜讯报到京城,同时传来了两兄弟战死沙场的噩耗。老国公听闻此信,当场吐血而死,朱之裕的母亲也接受不了这打击,为了肚子的孩子勉强撑了三个月,生下朱子裕后就去世了。
朱子裕停住了话语,似乎在望着远方又似乎什么也没看,眼神里全无光彩。
青青感受到朱子裕的悲伤,上前拉住他的手,想要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朱子裕面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微微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已经不难过了。”
朱子裕母亲去世后,朱平章第二年又娶一妻,并于隔年生下一对龙凤胎,如今刚满四岁,长得白嫩可爱。
青青问他:“可是你后娘对你不好?”
朱子裕自嘲一笑:“好着呢,吃穿用度样样不缺,行走起卧十来个丫鬟伺候我,我一天上几回厕所她都知道,哪有不好。”
青青闻言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沉默以对。
朱子裕将头埋在膝盖里,半晌才又抬起来头来:“家里没人关心我,没人知道我想的什么。我说想看书,母亲说我们家无需考功名,何苦累坏了身子;我说想练武,母亲说,可不能有此想法,说我哥……”
青青握紧了朱子裕的手:“那你怎么来这了?是他们把你扔山里不要你了吗?”
听着青青天真的话语,朱子裕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哪有,谁也不敢把我扔山里。”
“这里是我娘的家乡。”朱子裕仰头看了看茂密丛林里露出的一点点天空,眼里多了几分温情:“她出生在这里,在这里长到五岁。本月初三是我娘的忌日,我说我想到娘家乡祭拜,她……”顿了顿,朱子裕似乎不知怎么称呼:“我后来那个母亲说服了我父亲,给我派了几个人就送我来了。”
青青想起这几日聚仙观在做法事,问他:“是在聚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