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扎纸将那纸张拿在了手中,顿时眼前一亮,然后大叫了一声:“哎卧槽!就是这个,春叔这玩意儿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啊?!”“偷什么偷,怎么说话呢?”只见那韩万春有些哭笑不得的对着钱扎纸说道:“你可轻点儿,别给我撕坏了。”钱扎纸和韩万春的对话让我震惊不已,我慌忙望去,仔细的打量着钱扎纸手中的这张黄纸,这黄纸大概有a4纸大小,看上去有年头了,因为上面的字迹已经十分的模糊,上面画了些类似符咒的花纹,那张纸正中是一些经文,貌似是地藏菩萨真言咒,而真言两旁则是两行大字,由右至左头一行是‘钦黄天厚土间奉诸天御行游阴契’,而另一行则写的是‘西山韩友景先叩首’。我望着这玩意儿,又望了望那其貌不扬神情猥琐的老混蛋,不由得愣愣的说道:“春叔,这是……?”只见韩万春对着我嘿嘿一笑,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露了出来,他对着我用一种十分自豪的语气说道:“以前我也跟你说过吧,我这人虽然倒霉,但是却有一好祖宗。”我见他说出此话后,心中便更惊讶了,要知道那纸上的‘西山韩友’我可是相当熟悉啊!这人不正是那个邵玉口中救了邵勇并且抚养了邵永兴和邵永林的景先道士么?怎么,莫非这韩友就是韩万春的爷爷?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于是我便又有些慌张的说道:“可这两天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你当天不是也听了邵玉的那个故事了么?”只见韩万春猥琐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嗨,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我爷爷的灵位一直在这儿摆着啊,你没注意?而且……之前我不是嘴欠跟你说我是什么卸岭力士了么?哪还好意思接茬再换身份啊?”这话倒是把我说的哑口无言,确实,想起来这韩万春平时虽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但是他对他这些祖宗的排位却要比对待亲爹还亲,每天都要烧香这一点之前也提过,不过由于我以前对他这些祖宗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平时也只当那桌子上摆了一堆多米诺骨牌而已,如今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确实有点印象,只不过韩万春之前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操蛋了,外加上这些天的事件接连不断,所以我才没往这方面想。真想不到,这个老混蛋居然有个这么生猛的祖宗,同样想不到,感情我和这老家伙还有那么一些渊源啊!韩万春见我当时精的说不出话来,于是便对着我说道:“小远,这你明白为什么我之前说祖训让我遇到了萨满传人就客气一些的道理了吧。”我望着这韩万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那猥琐的身形在我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我觉得这老东西的脊梁骨都开始往外窜佛光了,感情他之所以对我如此待见,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爷爷景先道人同邵家的交情啊!想到了此处,我便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他又问道:“那你难道也是一隐藏的高人?”韩万春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确实是一名隐藏的高人,你见我那次嫖妹子的时候被公安局抓了?没有吧。”晕,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着调呢?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了?对了,是不是咱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就看出我这身份了?”韩万春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当时真就不跟你抢饭吃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高人,起码韩万春一直没有欺骗过我,他之前也说过,他的祖宗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但是可惜,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而且几十年前被毁的差不多,所以他只是学到了一点点从父亲那里得来的卦术,这卦术准确率惊人,但是却只能测出个大概,如果找人或找东西的话,他只能测出你要找的东西或人的方向,如果是测吉凶的话,他只能像是抛硬币一样告诉你是好或者是坏,在具体点就不行了。几年前,我和他在地下通道里相遇,那时候他抢了我的生意,而我当时心里一时气恼所以唱起了萨满歌,当时这韩万春根本不知道我是啥传人,不过这人虽然外表浮夸,但是内心的某处却还很守旧,起码他对祖宗留下的东西不敢怠慢,由于祖训的关系,所以他对会跳大神的人格外注意,外加上他当时都快穷吐了,所以就觉得我这手本事是个发家致富的商机,所以,才有了后来在城管大队接纳我入伙的事情。每一次我回想曾经的时候,想到此处都不由得感叹,果然我们走过的人生是一环套一环的啊,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巧合,我们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也许都是必然的。也就是说,韩万春其实是在黄山事件之后才知道我的身份的,而想想那时候他似乎也真对我说过什么祖训之事,只不过是我记不得了,外加上这韩万春平时的为人不说也罢,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爷爷当年和邵家的故事,所以才跟我一样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等到那邵玉现形之后才知道感情自己爷爷这么牛b。只见那韩万春坐在了床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饶有兴趣的对着我俩说道:“这张纸就是我爷爷的遗物了,本来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别的,不过全被毁啦,真没想到这玩意儿今天还能派上用场。”韩万春继续对我们讲道,他听他父亲说起过这张纸的作用,原来以前的那些古时候的阴阳先生们都是用这玩意儿游阴的,不过后来貌似出了一些事情,毕竟这个文牒是死物,所以难免流入他人之手,所以地府后来除了那些和他们有关联的单位(就像钱家)之外,不再流通这种东西,而此后那些阴阳先生想要游阴的话,就只能以自己的道行勾写文牒,那种文牒是一次性的,也称为‘游阴契’。如此听来,这韩万春的‘游阴契’和钱扎纸所说的文牒还有些不同,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这张纸真的能够让我去那阴司街么?当我把我的顾虑说给钱扎纸以及韩万春之后,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嗨,你管这么多干啥,要知道那市集之上也没有查户口的,你又不打算常驻,只要用这玩意遮蔽了自己身上的肉味儿就行。”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不过怎么这话从钱扎纸嘴里说出来后,这文牒好像就有点暂住证的味道了呢?算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又有了希望,而我这颗吊了好几天的心,也终于落了地,之后的事情,也只能由我自己随机应变了。好在当时并不是旅游旺季,飞机票很好买也不贵,订到了票后,中午飞下午到,这次去我并不是去玩的,所以行李什么的都很简单,铜铃可以带,金刀只能托运,说起来邵玉好像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所以才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的吧,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事情其实并非如此,他当时把金刀和铜铃给我,只是想以此证明这些对我这‘萨满传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讲却不值一提,因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明白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威胁就能让我就范的局面了,所以他这一举动确实存在着讨好我的成分,说起来邵玉当时虽然知道苏译丹病危,但也确实没有料到那苏译丹的魂魄会离体,他只是想借着那苏译丹的病让我感到焦急而去求他帮忙而已,如果他真的知道苏译丹的真实状况的话,打死他他都不敢让我去丰都的,毕竟我的命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过我当时只是想快点赶到丰都,以至于这老邪教弄出的破事儿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好在这金刀的造型让它看上去就是一艺术品,金光闪闪的,但是却看不出任何的刀刃,从质地上来看根本就和管制刀具挂不上边,韩万春一大早就出门买了一个十分精美的雕花木盒用来放置这金刀,让它有惊无险的跟我们上了飞机,而韩万春又同我们嘱咐了一些话后,他和我俩一次拥抱惜别,瞧他有些眼泪汪汪的样子,看得出来韩万春这个老家伙对我俩十分不舍,毕竟这一去谁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