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芸婳自然不会直接冲到武青琼那去找茬大闹,就只当是听了两句闲话,淡淡的道:“那看来德妃是不能跟咱们走一道了,那就不等了,咱们先过去吧。”
言罢,重又优雅的款步继续前行而去。
几个小太监也都重又坐下闲聊起来。
秋凝扶着霍芸婳的手,就见她刚错开眼,脸上表情就忽的冷了下来,于是赶紧回头以眼神示意后面跟着的宫人们别跟她们太紧,等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低声的说道:“武家的那个是出了名的没脑子,成不了气候,现在她走了狗屎运得了高位,应该是侯府怕她不知天高地厚惹出祸事来,这才让那二小姐过来提点一二的吧。”
霍芸婳眸色冰冷的讽笑一声:“装什么姐妹情深,那两个也是口是心非的,凑到一块不打破头就算不错了。”
因为册封的这个事,后位空悬足够让她惊喜的,可武青琼居然压了她一头,她心里也始终不是滋味儿,于是顿了一下,就又说道:“武青琼就是个蠢货废物,当年我费尽心机摆她这步棋,总不是白费的,无论看身份还是脑子,她都当不得那个后位,根本不足为惧。”
这么一说,秋凝都几乎忍住要笑出声来了,忍着笑意又再轻声的提醒:“姜家那个砸了一下午的东西了,本来对过来传旨的内侍扬言说病了,晚上宴会不去了,不过……下午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过来了,应该是正在劝。”
一个太子妃,太子登基为帝,她居然没能顺理成章的被册封为后,这件事——
真的是足够让姜玉芝乃至于整个姜家沦为笑柄的了。
就姜玉芝那么个被捧着长大的大小姐,这会儿没脸见人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只是很奇怪,提起她,霍芸婳眼中便是突然暴涨出浓重的一抹戾气来,捏着帕子的手按住胸口,又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秋凝都感知到了她浑身的杀气,不禁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霍芸婳自己缓了片刻,就也恢复如常了,便又再度侧目看向了秋凝道:“咱们家里呢?父亲怎么说?”
秋凝连忙收摄心神,还是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小姐已经跟宫里去传旨的人都推了,说要给夫人侍疾,今天的国宴和明日您的封妃礼她都不能前来。老爷自然是向着娘娘您的,可二小姐是夫人的眼珠子,现在她提着那口气,就是死活不答应……咱们这边,又不能现在请旨下来,这事情一时不太好办。”
霍芸婳于是冷笑:“本来也不是非她不可的,可是本宫出嫁的时候田氏就是死把着银子不肯拿出来给本宫做陪嫁,还闹了我好歹一个没脸,她们不叫我如意,她们母女也休想逍遥过日子。她们躲着我不肯进宫是么?没关系,过两天我就回去看她们。”
秋凝听得一惊:“太子……哦不,陛下会让您回去么?”
霍芸婳道:“本宫的嫡母病重,危在旦夕,本宫这个做女儿的回去尽尽孝心,不是正经的礼数么?”
“尽尽孝心”几个字,她便是刻意咬重了读音,字牙缝里挤出来的。
秋凝听得都一阵胆寒,微微的垂下眼睑,小声的提醒:“田氏是真的病下了,上回过来您提过那件事之后……奴婢叫人私底下去打听,说她回去就吐了血,所以后来就没再进宫来跪灵,也不是推脱……”
顿了一下,就有些讳莫如深起来。
霍芸婳侧目看过来一眼。
秋凝才硬着头皮道:“这回怕是真的快不行了。”
不想,霍芸婳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若真能死在这个时候,对本宫而言倒是好事一桩,届时霍芸好热孝在身,朝廷不会夺一个闺阁女子的丧,到时候她就该来求我了!”
……
主仆一行,说着话渐行渐远。
这边他们刚拐过路口,后面前院的书房里,萧昀也埋头快步走了过来。
看见停在花园外面的轿子,便就抬脚往那走,弯身便要坐进去。
“见过陛下!”小太监们可不敢拿应付霍芸婳的那套说辞应付他,连忙起身就过来帮忙压轿。
小尤子左右看了眼,顺口问道:“你们怎么等在这?”
“回尤公公的话,定远侯侯府的二姑娘过来探望德妃娘娘,奴才们是……”小个太监们不敢怠慢,连忙如实回话。
萧昀已经走到轿子前面的脚步却是忽的顿住,面无表情的侧目扫过来一眼,确认道:“武昙?”
她们家,明明姐妹不合的,之前都还闹到宫里来了!
“是!”小太监回道,已经是将轿子压下。
不想,下一刻,萧昀脚下却是鬼使神差的转了个方向,举步进了内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