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大婶,好久不见啊。”年轻猎人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嗯?是宫田先生啊,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十年?还是二十年?”老太婆看到进来的人之后,本来想要发怒也冷静下来,这个人很有来头,同时也对夫人有恩。
“真算起来,应该是十三年吧,被克里斯托那老头推荐过去帮助芙娜女士。没想到十三年后还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毕竟你都这个岁数了,还要跟一个小辈到这里折腾。”年轻猎人在壁炉边随便找了个地坐下,在熟人面前他可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对于这点,老太婆也无可奈何,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毕竟他是夫人唯一的血脉,老身是随着夫人进去格洛利亚家族的,也只有夫人的血脉才能让老身觉得在这个冷血的家族里还有一点点温暖。既然托尔少爷被流放到这种地方,那么老身留在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家族又有什么意义。”老太婆叹了口气,大家族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追求更多的利益,对于亲情这种东西都看得很淡,“你们宫田家又何尝不是这样。”
说到宫田家族,年轻猎人就浑身不自在。他的出身是宫田家族不错,但也仅仅如此,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存在,往后的时间里更是只有在别人的谈话中说起过,基本没有见过任何一名他的族人。只有在那场决定性的战役他扬名整片大陆之后才开始遇见他的所谓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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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猎人开始进入了回想。
那是一名跟他一样使用太刀的中年猎人,名叫苦沙弥,为人看起来有些迂腐,但还算是很正直,从家族生活的外岛来到大陆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经过的村子都会为他们讨伐一些比较危险的怪物收取一些让他可以过日子的报酬。
苦沙弥一人一猫地流浪,偶尔还会学吟游诗人一般唱上一段诗歌。年轻猎人跟苦沙弥认识就是因为遭不住苦沙弥那把嗓音和狗屁不通的诗句,年轻猎人指出苦沙弥诗句中那些言不达意的语句。苦沙弥甚至还因为这样跟他打了一架,结果自然是苦沙弥落败,他已经很久没尝试过失败的滋味了。
不过跟苦沙弥的相遇只是一个开端,很快年轻猎人就连续遇到更多的他的族人,那些自称是宫田家族的猎人,一个个都拽到上天,似乎只有他们家族的人才是猎人中至为强大的一支。年轻猎人懒得跟这些人交流,甚至还放话出去他跟宫田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点似乎惹恼了一些自尊心过于强大的人,他们开始找年轻猎人的麻烦,一个个,一批批地过来,年轻猎人也从一开始的毫不理会到杀鸡儆猴,直到最后的扛起武器杀上家族外岛。
事情的最后,由着年轻猎人的父亲,那个被全大陆猎人们尊称为‘牙虎’的猎人出面,停止了这场闹剧。随后年轻猎人便与宫田家族不相往来,他的荣誉属于个人,家族荣誉也从来不会受益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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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呢。”这是弥雅大婶见到年轻猎人时说的第一句话。
“你的那位大少爷也还不是个倔强的孩子。”年轻猎人说道,“不过空有斗志,完全没办法掌握意,这样的孩子出生在格洛利亚简直就是悲剧。格雷迪思老头应该也是很烦恼吧,他唯一的儿子居然是这样一个废柴。”
“是啊,老爷也曾经烦恼过,只是在新纳的夫人生下二少爷之后,老爷就再也没来看望过托尔少爷了。”老太婆叹息,大家族都是这样,唯有利益才是维系他们的最好桥梁,托尔少爷就算再如何努力都没法成为高级猎人,再加上那段时间的自暴自弃和被破坏掉的政治婚姻,老爷只是把他放逐到这片荒地已经是最好结果了。
“所以嘛,待在大家族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像我这样行走天涯呢。”
“像宫田先生您这样行走天涯也是需要足够的实力才可以啊,您可是断鲸啊。”
无限制猎人断鲸。是啊,谁想到这么一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猎人会是无限制猎人呢,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年轻罢了,如果不是认识他很久的人,根本就猜不出他现在的年龄,他的这张脸,在很多年前就几乎没有变过。就好像……龙人族一样,拥有很长寿命的龙人族。他并不是龙人族,只是论起身份,龙人族在他眼中又算得上什么,只是一群利用对古龙的信仰而获得力量的家伙。
“断鲸这个称呼,最近几年都没怎么听到了,就好像多年前,牙虎被提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样。”年轻猎人说出来的语气很平淡,反正名声对于他来说也不过如此,断鲸也好,炎之子也好,宫田佐安也好,乱律也好,“这些都只是称谓代号而已,我就只是我,不是吗。况且,猎人那么多,总会有后浪推前浪。我已经是过去时了,乱律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那些风头就由后生们去出吧。”
“看起来宫田先生您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啊。”老太婆呵呵道。
“享受说不上,不过没有以前那种为了获得名声而到处奔走的冲动了而已。身边的人死的死老的老,唯一还在战场活跃的徒弟现在的闲余时间也只是跟莱奥家那个小妞厮混,除了流浪,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消遣时间的方法了。或者我剩下的追求也只有走遍两片大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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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猎人站起来,伸起双手摊了个懒腰,“我也是时候准备再次上路了,这次过来本来是想看看那个灵魂有点残缺的家伙所在的村子到底是什么回事,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弥雅大婶你,也算是一件幸事。”
“灵魂残缺?”老太婆不太明白年轻猎人所说。
“就是你们村子的那名行脚商,我的眼神还没到看走眼的年龄,绝对不会看错的,他的灵魂确实有一块是残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