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满进了屋,看到了孔丽萍的背影,说道:“丽萍,你在鼓捣啥东西呢?”
孔丽萍急忙说道:“哦,没啥,这张年画掉下来了,我把它重新钉上去。”
等韩大满闪身离开后,孔丽萍把地图子弹和手枪重新放进了墙洞里,把年画钉好,然后去泡黄豆。
韩大满过来说道:“丽萍,明天你去镇上送豆腐,我去一趟木胡关,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就不能失信。”
自从夏炳章到了葛柳镇以后,孔丽萍几乎没去过镇上,就是去也把自己伪装得很严实,她就怕遇到夏炳章,让他认出了自己,韩大满让她去公社,要是让夏炳章撞到了,那还不全完了?
孔丽萍说道:“大满,还是你去公社吧,我不想看到公社里的那些人。”
韩大满说道:“你想去木胡关啊?木胡关路途远,再挑着一担豆腐,你这身板咋受得了啊?”
孔丽萍说道:“那我们就不去木胡关送豆腐了,送一担豆腐跑那么远的路,挣不了多少钱,划不来。”
韩大满笑笑说道:“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应人事小误人事大,不去不好,你要是不想去我自个去,给公社送完了,我再跑一趟木胡关。”
孔丽萍泡好了豆子,这时村里的一个媳妇叫孔丽萍出去帮忙,孔丽萍就离开家跟着那个女人走了,韩大满到了屋里,看到了孔丽萍刚才鼓捣的年画前边,想起了她刚才的样子,琢磨了一下,取下了年画下边的钉子。
韩大满看到了年画后面的一个墙洞,这个墙洞他以前没留过,咋突然多出了一个墙洞啊?估计是孔丽萍最后偷偷挖开的,用来藏贵重的东西,好奇心驱使,韩大满把手伸了进去在墙洞里摸着。
韩大满手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把蓝莹莹的手枪,手里一哆嗦,手枪就掉到了地上,他心里一惊,孔丽萍咋会有这手枪啊?而且还藏得这么隐秘的,这十年的时间都在瞒着他啊。
韩大满摆弄了一下手枪,寻思着:这个孔丽萍到底是啥人啊?给家里藏把枪干啥?他瞬间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在山道上遇到孔丽萍的情景,最后孔丽萍说她男人死了,回洛东的娘家去,这十年的时间,孔丽萍没有回过娘家,也没有娘家的人来过家里,是不是一开始孔丽萍就在骗他啊?
韩大满重新把手枪放回墙洞里,这把手枪已经吓出了他一身冷汗,没有继续摸墙洞里的东西,放好手枪后,把年画重新钉好,然后倒在土炕上琢磨着心事。
这十年中,尽管孔丽萍没有给韩大满生下一儿半女,但是让他享受到了女人的乐趣,在那种事上,她几乎是来者不拒,从来没有违拗过他,有老婆如此,还有啥不满足的啊?
初解放的时候,韩大满听人说过,木胡关来了一伙国民党特务,其中有一个是女的,四个男的都让解放军给打死了,就一个女特务漏网了,韩大满从来没有把女特务和孔丽萍联系到一起,现在见到了这把手枪,很快把孔丽萍和女特务联系到一起了。
韩大满一想到这,不由紧张起来,假如孔丽萍真的是漏网的女特务,那他竟然和一个国民党的女特务生活了十年时间,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了。
要不要去公社里举报她?要是举报了她,自己说不定还能将功赎罪,政府不会追究他了,可是孔丽萍跟自己已经生活了十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跟她没有感情那是假的,这种事他万万做不出来,韩大满下了炕,在地上走来走去,犹豫不决。
这时候,孔丽萍回到了家里,看到了韩大满惊魂未定的样子,不解地问道:“大满,你咋了啊?是不是病了?”
韩大满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说道:“哦,没事,在路上走得急,出了一身汗,估计受凉了吧。”
孔丽萍说道:“那你赶快躺下,我给你熬碗姜汤。”
韩大满依言躺下,看着孔丽萍为自己满前忙后,熬好了姜汤,端了过来,用汤勺给自己喂下去,那一副关切自己的深情,哪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女特务啊?她即就是女特务,只要对自己好,哪又有啥啊?
韩大满喝完了姜汤,说道:“丽萍,我家没有亲戚,就一个舅家,自从我妈死后,也断了联系,咱没有亲戚咋行啊?丽萍,我想去一趟你娘家,咱们要把这门亲戚接上,你看?”
孔丽萍笑了一下说道:“大满,你咋想起问这话来了?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娘家人早不认我了,就因为我没听他们的话,嫁给了他们不喜欢的男人,早不让我登门了,这门亲戚不要也罢。”
韩大满说道:“丽萍,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们现在没有儿女,但我们迟早会有的,我不想让我们的儿女以后连舅家都没有,丽萍,我准备去一趟你娘家,给他们陪个不是,让他们认下你这个女子,你看?”
孔丽萍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说道:“大满,你是不是信不过我?要是信不过我,咱们在一起过日子也就没意思了,我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