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原始,灰白,在跌宕的水里起伏波动。流水把她顺激流往上抛去,又让她从瀑布的最顶点落下,此起,彼伏。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用了三秒时间想清楚自己在哪,才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不像任何影视剧或者文学作品中酒后乱性的人那样完全失忆,她还残留一点昨天的记忆,也并没有那么惊讶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闭眼又睁开,周洲重新让自己恢复成那个具有逻辑思考能力的人。
如果还有理智与冷静的能力,自己昨天就不会做出那些事来,她想。但又不能后悔,木已成舟,后悔也毫无用途,不过是浪费感情。
周洲挣扎着从温家扬怀里出来,想去洗漱穿上衣服。
这么一动,身边的人肯定也就醒了。
温家扬似乎也在经历和周洲几分钟前相似的心路历程,眉头微皱着,盯着周洲的眼睛不说话。
“嘿嘿,”周洲此时已经下床,慌乱地抓了两件床上的衣服挡住自己,装傻的能力还没退化,“都是成年人了,就睁只眼闭只眼这么过去吧。”
温家扬沉默了几分钟,“嗯。”他转头不再看眼前的周洲,也四处搜寻起自己的衣物。
“能帮我找找,裤子在哪吗?”温家扬头也没抬,就在床上搜寻着。周洲也因为他这句话想起了昨晚的某些片段,脸顿时红了大片,无意识地低头寻找着。
温家扬轻咳了两声,说道:“周洲……”
周洲抬起头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周洲手上抓的衣服,“在你那儿。”
意识在脑袋里炸开来,手足无措的慌乱早就暴露了想掩藏的内心。“给,给你……”周洲根本不敢与温家扬四目相对,低着头把衣服递过去,交到手后马上溜去了洗漱间。
镜子里的自己脸烫得通红,她接了满满一盆水,埋头进去,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周洲,你不用这么躲着我。”房里传来温家扬的声音。
她当然也不想这样躲着,可是……她做不到在经过这一晚之后还心平气和地和温家扬说话见面,之前也做不到,但至少之前她并不心虚。
冲了个凉水澡,周洲发颤地换好衣服鼓起勇气走出来,却发现房间空荡荡的,温家扬早就走了。
不用面对尴尬的场面,周洲本该庆幸,现在却因为温家扬的离开有些失落。失望,又惆怅。
窗帘被他拉开了,外面阳光正好,她微微挡脸朝窗外看去,真好呀,又是一个艳阳天。
她要离开曾经爱过的人,放弃曾经深埋着所有过往的关系,就不应该慢慢地回头,要决绝地离开。周洲本该懂得的,昨晚只是个意外,要想真正分开,就不该在拖泥带水,不应该有所牵挂。
不要再回忆了,周洲,它们已经消亡了。未来虽然藏在迷雾里,但你有勇气踏进去后,一切就会云开雾散。
电话铃响了,周洲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拿起手机,是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在Z市,难道是木木的新手机号吗,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