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琼并不掩私,直言道:“此证多为肾阳虚衰,命火不足,不能温煦脾阳所致。其根在肾,故又称肾泻。”
说至此,她顿了顿,问道:“先前大夫给他开的方子,可还在?”
韩邪起身,进内室寻了番,拿出来几张纸递于她,“在这呢,前几日他见着实无效,方断了药。”
陆思琼拿来一瞧,思忖了番才又开口:“阿史那如为肾泻,必常伴有形寒肢冷,腰膝酸软,舌淡苔白,脉沉细之征象。当用四神丸温肾健脾,固涩止泻以治之。
你瞧,这张方子用四神、桂、附之剂,却不见功,可见本证不在肾。”
韩邪听得糊涂,皱眉摆手:“你别跟我说这些文绉绉的术语,我听不明白。陆姑娘,你直言,他这病,你能不能治?”
陆思琼见他这模样,倒像是信了自己的。
她有些动容,自己不是专术的医者,眼前人能对陌生人做到信任,自是不易。
原真只是听从舅母所言,瞧了对方的病症,能治则开方,不然则离去。
而此刻韩邪,显然是想自己给阿史那救治了。
她眨了眨眼,终是遂心接道:“非简单的肾脾问题,我得等会给他诊脉后方能判断。”
刚说完,便见阿史那掀帘走了进来,步履再不复先前的矫健,有些腿软无力。
他进屋后,见三人皆望向自己,不由站直了身,佯装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家主子身旁。
韩邪直唤道:“阿史那,过来让陆姑娘把个脉。”
被唤的人一怔,有些迷茫的看看他,又望向端坐着的陆思琼,有些不明所以:“主子,是您发热水土不服,属下没病。”
“就你那陈年旧症,天天清早就要泻上三回,赶紧让人瞧瞧。”
“主、主子您……”
阿史那彻底惊呆,黝黑的面颊不由红起来,“属下那是小事,怎么好麻烦陆姑娘?还是主子您身子要紧。”
“赶紧的,何时这样婆婆妈妈了,还要爷请你不成?”
韩邪说完翘起长腿,俨然不顾下属脸上的的窘迫与尴尬。
阿史那只得红着眼皮凑上去,视线都不敢看对面少女,吱唔了道:“麻烦陆姑娘了,您就随便看看,小人这身糙肉厚的,其实也不打紧。”
那头竹昔听后,不由捂嘴笑了。
听到笑声,阿史那便越发脸红,恨不得早些将手收回来。
陆思琼看了症状,又问道:“每日晨泄,皆是如此?”
“是这样,不过每年春季时略有严重。”
“春季乃肝木生发之时,肝旺横逆犯脾,脾失健运,泄泻发作,此乃“肝强脾弱”之症。”
陆思琼心中有数,让竹昔铺了纸又写了方子。
递给阿史那时,解释道:“白芍养血柔肝;白术、茯苓、苡米、橘皮、木瓜等药健脾和胃化湿;黄连清湿热;川??、蒺藜舒肝理气;桂枝味辛,《本草经疏》里道其可“主利肝肺气”,用这味药,不在温经化气,而在疏散肝气,肝不侮土。”
阿史那听得一愣一愣,完全不明白,接了药方只知方中每味药都有功效,但最终效果如何,却仍不确定。
他望着对方,想了想直接询道:“陆姑娘的意思是,我服了这方子,清早的腹泻就能好?”
“每日睡前一贴,三贴过后自有成效。”
提起旁的陆思琼或不能断言,然这医术药理方面,她还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