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琼再次惊叹,福管家竟然能吃准外祖母会立即接见。
登门的到底是何人?
早有丫环出去引了远客,屋帘掀起间,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竟是位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
男子年莫弱冠,轮廓分明、鼻梁异挺,颀长高大的身躯拢在绛紫色的锦袍内,风姿凛凛的站在那,整个人都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只抱了抱拳,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嗓音洪亮有力:“荣国公老夫人,故人相托,嘱必亲交予您手,望您与国公爷过目。”
几个字说的很慢,不见恭敬之意,却也听不出唐突无礼,语调则是一口的京腔。
陆思琼听到外祖母说了个“快”,催促着婢仆将信传来。
拿到信笺后马上打开,取信纸而阅。
觑了眼,外祖母虽面容佯安,却眉头紧锁,委实难掩心急之情。
她越发的好奇。
正纳闷着,衣袖轻动,感受到拉扯。
陆思琼转目,只见四表姐正给自己打着眼色,示意她瞧珠帘外男子的靴子。
表情微讷,颇有几分尴尬,现今的大夏朝风气虽不似前朝守旧严谨,但终于男女有别。
来人初进屋时观上几眼便罢,表姐如何还对人评头论足了起来?
周四姑娘性子爽朗,并不拘小节,愣是示意了眼前这位不在状态的表妹好几回,非要让人去瞧对方的靴子。
陆思琼愣了好会才反应过来,原是这位远客的靴底沾了湿土,或是赶路时途中所带,踩在驼色无人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泥印。
若是寻常的世家子弟,自该觉得失礼,偏生这男子立于屋中,脸色不卑不亢,纹思不觉。
瞧了泥靴印子,倒是留意到一点,该男子的双足既宽且长,异与常人。
姐妹俩打着眼色,忽闻耳旁传来“砰”的一声,却是周老夫人手边的玉盏难逃命运,硬生生的被其胳膊碰到了地上。
陆思琼连忙起身,少女的担忧声前后响起:
“外祖母”,
“祖母”
老夫人紧捏住信纸,面色泛白,激动的情绪掩盖不住,任谁都瞧出了她的反常。
茶水蜿蜒了整张几面,染湿了周老夫人的衣袖,婢子们欲上前收拾,奈何被主子制止。
她握着信纸,竟是缓缓站了起来,望了眼帘外挺拔的男子,刚张口想出声突然又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陆思琼。
“琼姐儿你过府有一阵子,也该回德安侯府了,免得你祖母跟父亲挂念。”
说着招来亲信董妈妈,直接吩咐下人给表姑娘收拾细软,安排车架送回陆家。
立刻、马上……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陆思琼惊诧,周四姑娘更是不解,“祖母,您怎么突然就、”
话未说完,即被打断:“灵姐儿也先回去吧,顺道送下你表妹。”
虽说对周老夫人突来的这一举动都很不明所以,但大家族之女皆懂礼规。
何况如今屋内还有外人在场,便是平时长辈再慈爱,也断不可能现场任性撒娇。
表姐妹跟着董妈妈欠身告退。
出屋时,陆思琼显然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紧随着自己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