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程抹了抹嘴,坐在沙发上沉吟不语。
驰守娟见他迟疑,提前打了声招呼:“别说是给朋友老婆煎的药,说了我也不信,除非呢,你朋友老婆怀得是你的种。”
驰程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搓了搓手,简短地答了一句:“还没确定,所以没往家里说,想再等等。”
“你得了吧,”驰守娟语气不善,撇着嘴说,“什么叫不确定?是不确定孩子要不要还是不确定是不是你的?你说这话我跟奶奶得信!不是你的你能充当那冤大头帮人煎药?不确定要孩子你还能费那个劲扯着谎子来回折腾?”
驰程不由地笑了笑,默了片刻才摊手说:“你瞧,什么也瞒不过姑姑。”
驰奶奶一听,拍着手高兴的不行,念叨着:“领回来,赶紧领回来,天大地大都没有孩子大,”然后回头嘱咐驰守娟,“咱们明天去趟菜市场,得好好弄一桌,哎,对了,怀孕的女人忌讳多,做饭的时候你可得小心着点!”
驰守娟瞧了驰程一眼,点着头一一答应。
驰程脸上却不太情愿,皱了半天眉,终是说:“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吧……不急这一时。”
驰奶奶一听,脸瞬间耷拉下来,拿出来老家里讲究的那一套,拍着桌子说:“程子,你又想打什么主意?你给奶奶记住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瞎折腾,奶奶跟你没完!”
驰程心里有些烦乱,又觉得驰奶奶这么一番话,搁到如今讲,实在是有些可笑,遂点头敷衍:“知道。”
驰奶奶又笑了,拍板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带来我瞧瞧……挑时间赶紧去登记结婚,别磨叽。”
驰程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越推脱越是麻烦,不如现在交代清楚,他顺了口气,沉声说:“是这样……不是别人,是赵和怡。”
俩人听了都有些愣,驰奶奶还没反应过来,驰守娟就瞪眼了,手一甩便从沙发上站起来,默不作声地往屋里走。
驰奶奶见状,喊她:“你干嘛呢这是,甩脸子给我看啊?刚才不还说得好好的?”
驰守娟冷着脸,阴阳怪气地回了句:“说?我还说什么说啊?我一个做姑姑的,这事管不了。”
驰奶奶听着话有些古怪,歪着头想了想,不由地“哎呦”一声。
驰程脸上依旧是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又主动说了句:“快五个月了,还是两个。”
驰奶奶紧绷着脸,眼窝深陷,她愣了半天才说:“按理说,奶奶也不能管太宽……但是呢,你俩都走到一块了,说明都忘不了,衣服新的好,人是旧的好……两个啊,难得,多难得,这都是福分,老天赐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可得好好待人家,孩子都有了,以前的事不管谁对谁错都得一笔勾销了,你可不能亏待她……不管生男生女,都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驰程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摊开手掌却发现手心里出了不少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更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大反应。
驰奶奶这时候又说话:“程子,孙媳妇还来不来吃饭啊?奶奶还等着呢……”
驰程安抚她,耐心地说:“……我不是都说了,离了婚,她就不是你孙媳妇了。”
她却反驳:“不是我孙媳妇怎么会怀我重孙子?”
驰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站起来往楼上去。身后的老太太仍是不停地念叨:“明天不来就不来,你生日那天得来,吃个团圆饭!”
……
赵和怡说起来挺惭愧,她忙活了一周,直到生日前一晚也没弄出来个什么。
孙淑梅刷好盘子走出来,瞧了几眼,提醒说:“心意到了就行,谁织得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驰先生知道是你织得不就成了?”
赵和怡抬眼看了她一眼,只问:“一晚上能赶趟吗?”
她笑了笑,拍着胸脯说:“十二点之前不是问题。”
赵和怡喜笑颜开,拉住她的手说:“孙姐,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你千万要保密。”
孙淑梅说:“那是自然。”
赵和怡刚回到卧室铃声便响,她瞧见来电的人,心里一紧,憋着气接了,若无其事地说:“正想给您二老打电话呢,电话就来了,真是母女心连心呀。”
赵母在那边说:“少拿这话哄我……我问你,这都多久没回家吃饭了?是不是嫌我逼得紧了?有空过来一趟吧,我不催了……要是没空来我跟你爸就过去。”
赵和怡从卧室出来接水,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柔声说:“怎么是哄你呢,周末就打算过去呢,前两天去银座领了个券,改天一块做个指甲怎么样……”
正讲着电话驰程就来了,她又遮住话筒回了卧室。
驰程把盛药的保温桶搁下,也没直接走。她没几分钟便出了来,身上换了件衣服,扶着肚子说:“你看看,这件衣服遮得住吗?显不显肚子?”
驰程扫了一眼,她骨架纤细,身材瘦弱,妊娠反应刚过去,也没开始长肉,瞧上面还是挺有风姿,只是肚子凸出来,有些扎眼。
他说:“把手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