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白小姐好胆色。”三十五六、文质彬彬的男人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金边眼镜,不同其他几人的不平,语气温和,“既是三爷特意请来的贵客,必有过人之处。适才二小姐昏迷不醒,不知现在如何?”
白沁心放低茶杯看了男人一眼,这男人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文绉绉的话语似乎和众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这话大概就是说三爷请来的这位贵客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医生吧。不过过人之处几字一出,众人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来,不就一个黄毛丫头吗,能有什么过人之处?连桂文渊都束手无策,这丫头还能瞧出朵花来?
果不其然,马上有人接话了:“三爷,我可不管什么贵客不贵客,咱们话事的地方她一个外人凭什么坐在这里?就算她真的比小桂子医术还要高明,可二小姐当时的情况大伙都看到了,那精神头别说生病了,能活活打死一头牛。只是二小姐以往什么样谁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我说,二小姐就是中邪了,她一个黄毛丫头顶什么用?我倒是认识几个大师,不如……”
“三叔,您又来了。”眼镜男轻笑一声打断三叔父的话,“您平时拜拜关二爷,自个儿请请师傅也就算了,怎么能因为一次偶然事件就断言二小姐撞邪了呢?”
“偶然事件,呵呵,小崔,那你偶然一个给我看看?”
崔珏哼笑一声,随即冷了神色:“三叔,这话什么意思?您是在说我存了异心要造反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真的心中有鬼?”
“呵呵,三叔,我崔珏行的端坐得正,坦坦荡荡不畏人言。可您说话得过脑,都是自家兄弟,别信口开河寒了兄弟们的心。”
“你……”
“三叔,多大点事啊,不就一个女人坐了大堂听了我们说话么?管她什么身份,二小姐现在是头等大事,怎么就扯到造反上去了呢?”
白沁心眉梢一挑看向这个说话带着引导性的男人,三言两语又将话头转到了白沁心身上,绵里藏针说她一个女人的到来挑拨了兄弟们的关系,好心机啊。
这时崔珏又说了:“三爷,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熙秋抬眸看了崔珏一眼:“说。”
“我倒觉得二小姐更像是被人下药了。”
白熙秋眉头微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崔珏看了众人一眼,说:“近来市面上出了种新型毒品,名为‘天堂’。服用后会产生幻觉,精神异常亢奋,并且伴随着暴力倾向,和平时判若两人。看二小姐之前的状况……”
后话自不必多说,显然指白初瑶误食了“天堂”从而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这番话合情合理,至少比什么中邪要靠谱多了。
这真是个厉害的家伙,说法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白沁心勾起唇角看了过去,这男人应当还有后手。
“听说我们当中有人进了这批货……”果不其然,崔珏丢出一道惊雷,眸光扫了一圈,停在二叔父身上,皮笑肉不笑说,“二叔,您说我说的对吧?”
见众人齐齐向自己看来,谢刚老脸一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你个小白脸,敢拐弯抹角污蔑我给二小姐下药,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二叔,您这是不打自招了吗?”崔珏跟着起身,一把抓住了谢刚的手,眼里啐着寒意,“你敢说你没背着三爷做毒品买卖?”
“是,我是拿了这批货又怎么样?做生意嘛,最主要就为了赚钱,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做?”谢刚甩开崔珏的手,面向白熙秋,一脸不服,“贤侄,咱们是混黑的,就算现在成立了见光的盛兴集团,可混黑的印记无论如何也洗不掉,别人看我们的眼光永远是跑江湖的。既然如此还讲什么仁心?往常什么生意没做过,现在反倒畏手畏脚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要养活,有钱不赚是傻子。你们说是不是?”
“贤侄,你二叔说得对,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自断财路呢?”大叔父麦成旭附和,不过下一句突然换了口风,“不过老二,一码归一码。知道你心里不服,不满意贤侄的做法,可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咱摆在桌面上摊开说总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你何必要背地里下阴招?侄女儿也是我们自小看到大的,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也舍得下手?老二啊,这事你做得真是不地道,这、这可不就是造反吗?”
“你、你血口喷人!”谢刚从来是个急性子,也是个直爽的大老粗,最受不得冤屈,可也不太会说话,更别谈什么大道理。此刻被人当着众兄弟的面说造反,不由涨红了脸,偏偏有口难辩,急得直跳脚。
“二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呸!老子没做过,你个小白脸挑拨也没用。”
“我对事不对人,实事求是怎么就挑拨了?您要是真没做过,二小姐怎么偏偏拿了你的枪?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下药的时候顺道蛊惑了一下……”
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对呀,在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找上了你谢刚?当然也有理智的看客,其中一个年轻人给二叔帮了句腔:“没真凭实据单凭猜测是不是过于儿戏了?二叔为人磊落,要说上阵杀敌保管是冲锋陷阵头一个,可要说造反,呵呵……反正我不信。”
“公道自在人心,崔珏,你三番四次挑拨究竟居心何在?还有你,大叔父做得久了也糊涂了吗?其实想要造反的人是你吧——”谢刚说着掏枪顶在了麦成旭太阳穴。
谢刚这一动,在场众人各自成派,包括身后的小弟在内,纷纷拿了家伙对峙,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大厅里弥漫,只要谁先沉不住气,免不了你死我往。
“谁敢乱动?都给老子老实点!”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