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退货,毫不按常理出牌,脑回路堪称新奇,几人表情不一。
王琴呆愣片刻回神,皮笑肉不笑讥讽:“付了钱现在后悔舍不得了?没钱装什么大爷?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就到处乱逛,不嫌丢人啊?你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见得多了,喏,西区小商品市场,那里最合适你们。”
赤裸裸的嘲讽奚落格外刺耳,而对方还一副“我是在教你”的高高在上样,全然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王琴,你太过分了,快给客人道歉。”王琴端着架子拎不清,高妙妙却是很清醒,一边不停使眼色,一边进了柜台,手脚利落地数钱,不忘对着华芳母女俩说,“二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们退款。”
“凭什么退?”王琴一把按住高妙妙的手,“我看她们就是故意来找碴的,这种人不给点教训还会有下次,难道你每次都退?”
这种人?那你又是哪种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目中无人,但现在,在这个店面里,我们只是一个为顾客服务的服务人员。”高妙妙皱了皱眉,推开王琴的手,“赶快道歉,别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
高妙妙显然不想和王琴在店里纠缠,可王琴此时像发了病的疯狗,逮谁咬谁:“店长不在,你仗着资历给我摆架子教训我?明明是她们不对……”
眼见着人流量逐渐增多,门外路过的已有不少人听到了动静促足观望。
高妙妙忍不住抚额,哪怕王琴现在说话颠倒黑白,她也没功夫去计较,只想捂了她的嘴。偏偏有人就是那么得寸进尺、不识时务。
见到有人进了店,王琴本还刻意压低的音量仿佛找到了出路般爆了出来:“这位小姐,无故退货,您几个意思?”
无故二字推了责任,您字尊称,与之前的尖利刻薄判若两人,只可惜脸上的不屑来不及收回,变脸得不够彻底,反倒像个滑稽的小丑,可笑。
高妙妙似是见惯了对方的变脸特技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看到停步看热闹的人群时叹息一声,完了,这下真闹大了。
“这位小姐,哦,看你这年纪,应该还是学生吧。你刚才弄了一堆硬币给我数,我好不容易数完了,衣服也包好了,你又说不要了,这是什么道理?”面对看戏的众人,王琴显得特别委屈,转而看向华芳,“阿姨,您女儿她小爱玩我不往心里去,可这衣服您穿着那么好,也没有任何质量问题,我、我只是个小小的服务生……阿姨,您再考虑一下?”
王琴的唱念俱佳,看得华芳目瞪口呆,可越听越不是滋味,你歪曲事实故作委屈也就罢了,拐弯抹角抹黑她女儿算怎么回事?
“你这丫头,人家上班无聊玩手机关你什么事?服务生又不是她一个,要你操心给人找事干?”华芳扭头就训了白沁心一句,随即对王琴说,“想着为一百块零钱跑银行浪费时间精力,正好逛来这里就顺便用了,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哦,原来是无心工作怠慢了顾客,区区一百块零钱还数得委屈了?反倒要客户反过来安慰你,你脸大做什么服务员啊?
要不怎么说说话是门艺术呢?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华芳寥寥数语说得王琴脸色变了又变,围观的群众也不是傻子,就如王琴之前所说,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有钱人,有些身份地位,而这些人最看重规矩,何况围观只是闲得无聊看戏而已。既是看戏,你还指望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同情吗?
“妈,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以貌取人的样,我们不就穿得朴素了些吗?”明明是一身简单的衣裙,却难掩那一身光华。
嗯,现在有钱人都低调。换言之,就是面前的服务生狗眼看人低而被人故意刁难了。
“让让,麻烦让让。”终于挤进店内的中年男人擦了擦满头大汗,刚要说点什么被王琴一个箭步上前给打断了。
“店长,你回来得正好,她们故意捣乱。”似是找到了靠山般站在男人的身边,仰头得意而笑。
男人瞪了王琴一眼,轻声道:“别惹事。”
“我哪有……”却是识趣闭了嘴,退到了男人身后。
二人轻微不露痕迹的互动别人没注意,白沁心却看得明白,微微挑眉。就说王琴那面相显示有贵人相助,原来是勾搭了店长,可惜此“贵人”却未必能带来好运。
“二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指出来,我们一定改正。”男人上来也没问具体缘由,听起来似乎是直接把错处归到了自身,可误会和如果的用法明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店长,她们进店后随意挑挑拣拣不说,还故意弄了一堆硬币来结账,买完了不走,无故要求退货,还污蔑我以貌取人。店长,我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可如果人人都像她们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各位不好意思,误会一场,都散了吧。”面对王琴的不依不饶,男人只觉头大,不作理会继续游说母女二人,“看二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有什么事咱们去贵宾区说吧,这么堵着……呵呵,都不要方便。”
“谁招来的呢?”白沁心并不领情,摆了摆手,“退货而已,没那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