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口水了,吃吧。”孟娇把剩下的饼干拿纸巾垫在书桌上,转过身,又倒回到床上。
将被子拉起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低低地说:“我要睡一会,等吃饭再叫我。”
徐冬冬无奈地把嘴里的饼干吃了,她做不到浪费粮食,饼干上面沾了白糖很甜,边看书边把剩下的几块也吃了。
想想今天少了半天工分,还是有点心疼。
在生产队里出工,一天一般能赚10工分,劳累的活有12工分,也有不足10工分的,劳动力差一点的村民工分不尽相同。
大家都是按照农耕的传统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收工之后,沈宴肩上扛着一把锄头,嘴里叼着一根劲草,跟陆源一起踩着日落余晖走在黄昏的田埂上。
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暮光,陆源扭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但眸光柔和,少了几分乖张。
陆源开口:“阿宴,明天单车借我用用,我想到镇里买瓶墨。”
沈宴:“要跑那么远?供销社里没有?”
陆源:“嗯,之前生产队里进过一批,卖不出去,放久就坏了,后来就不进了。”
沈宴笑笑,“那也就你会买。我明早大概7点就回到,到时候你来我家去取。”
陆源去年知道沈宴开始在黑市倒货,眼眸闪过一丝担忧,“你现在还是在做?得仔细注意点。”
“会的,不用我出面,有人会对接。”沈宴吐出嘴里的知风草,笑着问:“要不要一块干?”
陆源浅笑摇头。
他不像沈宴可以这般洒脱,又想起今天的事,“孟知青今天情况也是够紧急的,杨队长也说了,这种情况生命第一,相信她会理解的。”
沈宴低笑一声,“嗯。”
两人到了村口就分开走。
沈宴回到家后,拿出箩筐,趁着暮色,将门口的成熟的樱桃采摘了下来,再不摘怕熟落下了。
打算明天卖掉它。
樱桃属于稀罕水果,价格自然就高。他心里盘算着不能在大埔镇卖,镇里的消费能力有限,舍得买的人肯定不多,要转到市里才能卖出好价格。
忙完之后,回到屋内,黑漆漆一片。
从门边柜子上摸到一盒火柴,对着马灯划一下,暗淡的黄晕在灯罩里面一下子跳跃开。
绕过长方形天井,他拿着马灯往前走,又把前厅东西两边的煤油灯都点着。
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进到厨房,掀开锅盖,腾起一股热气,锅里有用筷子当蒸架保温中的饭菜。看菜基本没动过,他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洗过手后,将饭菜端到回到前厅的餐桌,一荤一素。走到里屋,隔着一道门帘,朝里面问:“阿婆,你吃过饭了没?”
许久没些动静,他又加大声音,喊:“阿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门帘被掀开,年过花甲的老妇人身上穿了一件浅蓝色香云纱。她的身型瘦小,脖子上方盘着圆圆的发髻,用一根雕花簪子稳稳固定着,脸上肤色暗黄,布满了皱纹,眼眸却炯炯有神。
她声音洪亮清晰,带着丝丝慈爱,“阿宴,你回来啦。我吃过了,锅里给你留了饭菜。”
沈宴笑着开口,“阿婆,我吃不完,你也再吃点。”
“你下地干活都累了一天,多吃点,你阿爸像你这般年纪,都能吃四碗米饭。”
沈宴笑笑,这件事都听她说过了很多遍,“我爸是被爷爷关起来饿了两天,放出来后才吃了四碗米饭的,我又不同,你也坐过来一起吃吧。”
“我吃饱,再吃就撑,你赶紧吃吧。”沈阿婆不愿坐下,又不放心伸手想摸一下碟子,“菜冷了没?我再烧点柴加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