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丁家的族会开始时间越来越近了,平时隐居在深山里的那些人也纷纷出山准备前往柳镇,去祝贺一下那个丁家的小娃娃,他们是属于上一辈的人物,但在这种时候也是应该去看看的。
这一天的晌午没到,丁羽正坐在屋子里悠闲地听着从城西梨园请来的师傅们唱曲儿。
伴随着噔噔当当的戏鼓声,一阵并不算大的脚步声突兀的响起在这一片区域,丁羽正在抿茶,听到这声音一愣,下一刻一个魁梧的家丁已经跑进屋里来。
那个家丁丁羽并不认识,所以他并没有说话,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虽然很正常,但谁也不知道当事人并不是如同他们那样想的,不过这没有关系,一切照着正常的程序进行着。
那个家丁拍了拍膝盖部分的衣服布,端庄了一下自己的帽子,随后半跪了下去,点到即止,然后蹭的一下又站了起来,那个家丁站起身来后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敢直视坐在上位的那位少年族长。
丁羽左看右看,发现这些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口,很安静的站在一旁,他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后轻声道:“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温柔,但是足够的悠远,就像是淡淡的风声穿过白桦林,飒飒叶儿作响一样。
那个家丁听到族长的话后,赶忙回答道:“回禀族长,您的飞鸽回来了。”
说完那个家丁很是疑惑的抬起头,但在他将头慢慢抬起来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猛地垂了下去,不敢再动。
看到他这一个动作,丁羽那微微蹙起的眉头这才渐渐的松缓下来,他有些生气,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特别是身份比自己低的人不作礼数,刚才那个家丁抬头的动作就有些不礼,不过念在他是初犯,姑且不作惩罚了。
很快,那些梨园的戏子离开了丁家,看着那长长的马车队,外面围观的人们都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时不时和身边熟识的人相互发发恼骚,大多是为什么不是我被选中进丁家表演之类的,大多数人得到的就只能是同班的嘲笑了。
……
……
而在这丁家的内院里,丁羽躺在一张藤椅上,优哉优哉的随着身下的藤椅而摆动着,视线很自然的投到天上的云朵上,一旁站着几个丫鬟,几个护卫,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那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身长衫,头戴一根纶巾,徐徐随风飘摇,这身打扮给他这个人提分不少。
他站在丁羽的旁边有些紧张,不过这种阵仗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况且族长的情绪并不是那般反复,他不必担心像其他的同伴一样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玉杯砸中脑袋。
他们这些读书人虽然傲骨一番,不过总还是得吃饭吧,而去这些豪门大户做工还是比在那些小门小户或者县衙里划算的。
于是和很多名落孙山的读书人一样,孟明来到了柳镇,进了这个最大的宅院,得到了上一任族长的赏识,成了一个书童级别的念书人。
这个职位大概是族长的智囊,需要给族长提一些在小事方面的意见,大事不管,也管不着。
孟明分了一半的精力在控制自己发抖的手上,只用了一半的精力到读那篇信函上,摸着那如同丝绸般顺滑的上好宣纸,孟明一字一顿道:“这个意思就是说请公子尽快回复,学院方面才好做出相应的准备。”
丁羽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像是弯弯的芦苇,一动一动的如同蜻蜓点水,孟明刚刚说完,丁羽就适时的睁开了眼睛,明眸里满是疲惫和无趣。
他看了看天上的白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扭过头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孟明,疑惑道:“你说那所学院很有名吗?”
刚才他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一所学院的名字,但是记不太清楚了,这才重新问了一下。
孟明闻言,有些惊讶,但当他的目光迅速的扫过少年族长的俊俏脸庞时候,他分明看到了真真的茫然和不解,好似这个少年真的不知道那所学院代表者什么。
族长有问,孟明必答。
他迅速的把视线返回到了刚才那个印有学院名字的地方,第三行的尾部,在那一长串介绍的后面:“斯以为桥卧于河,八百米转水而行,君子如是也……恭请丁家君子,与来年春日花开之时,行舟步履过万重山,至于信阳郡,此时信院将打开四门,恭迎来驾……”
孟明又重新读了一遍,他在读到那个闻名遐迩的名字的时候特意抬起头来瞄了一眼那个少年的表情,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少年好似真的不知道他轻声读过的那个名词在大陆上究竟有多大的分量。
丁羽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已经吃饱了的小家伙,好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样。
丁羽感觉到旁边读书的那个人没有发出声音了,这才疑惑的抬起头,又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眼神依旧明亮,疑惑道:“是信院吗?”
孟明在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浑身如同过电一般,一下抖动。
那个词语实在是他的梦想,他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虽然此时乃至以后的很多年他都不太可囊能再去了,因为他和丁家签的合同是十年,在这十年内他都不能去别的地方,当然不排除族长高兴,某一天突发兴致将他的那种雇契撕掉,不过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只是想想而已。
丁羽躺在藤椅上,双手放在肚子上,做出一副有限的表情,努力的让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种特别舒服的状态,然后,记忆开始搜寻,在他眼睛闭上没有多久,一丝记忆出现了。
关于这所学院的记忆如同流水般涌出,丁羽从这些流水中慢慢感受到了为什么这所学院如此享负盛名,让孟明都这样的时态。
柳镇向东行八百里,有一个很大的城镇,叫做信阳,这里是当代景胜将军杜康的故居所在地,因此被人称为人杰地灵,钟灵蕴秀出人才,除了景胜大将军杜康这一位当代名将外,那一位德胜府的盐官也是从这里早出去的,而这里的这两位名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是信院培养的学生,信院现任院长分别教授过杜康和那一位盐官。
能够为国培养出两位当代名臣,信院因此得名天下,虽然比不得那些千年学院,但拿出教学成绩看,也足以排进国内前百了。
能在大陆千所学院里排到前百,信院实力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