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位邪道高人堵住洞真山门,虽然一时半刻未必能被攻破护山大阵,但见了这般泼天的威势,诸弟子心中也不免惴惴。此时虞璿一出手,便打灭了对方些许气焰,虽然未能重创敌手,也令诸弟子士气大涨,欢呼一片。
那黑光中三人,法力都在虞璿之上,她本就没打算出去和人家硬拼,因此一得手便从容退回。待听见这名为凌岳的灰袍男子之语,虞璿也不同他辩驳,只是眸光一闪,在他那滴血的手臂上转了一转,又抿唇一笑。
她若是出言讥刺,对方自然还有话说,但这般不言不语,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反而令那凌岳颇下不来台,干咳一声。那面容枯槁的老者冷哼一声,而黑云之后,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声笑道:“凌师兄何必做出这等姿态,与其对面垂涎,不如接下来多出些力气。只需打破了这乌龟壳,你瞧中的小美人儿自然逃不掉。”
虞璿适才出手,从容利落,在众弟子中威望大涨,均觉得与有荣焉。此刻见对方言语中对她不敬,无不愤慨,纷纷“妖人”、“无耻”地回骂起来。
那黑云后说话的女子并不现身,听见辱骂也不恼,只咯咯而笑,她语声轻柔婉转,落在人耳里,便仿佛羽毛轻轻扫过心尖,令人心痒难搔,软酥入骨,又有种说不出的受用。那些喝骂之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有些定力不足的弟子,竟然双目发直,脸色潮红,仿佛被勾了魂魄一般,几乎要随之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商仲明面色一变,高声喝道:“众弟子听令,立刻就地坐下调息!金丹真人负责维持秩序,若有人癫狂入魔,立刻制住,不得有误!”向虞璿苦笑道:“好厉害的魔音,只这一下,便令大阵少了三分之一的法力支撑。”因大部分弟子修为尚浅,令其出战就是白白送死,因此都被商仲明分派着为大阵提供法力。虽然个人来说,法力微薄,但上万弟子一齐出力,却也是不小的来源,借以支撑大阵不断运转,抵挡敌人攻势。
虞璿若有所思,道:“待我去会会此人。”她双手一划,一百零八朵剑花纷纷洒洒,围绕周身,却是许久不用的百花落英剑。这套剑丸共有一百零八柄子剑,一柄母剑,虽然虞璿平日祭炼的不多,不过是三阶法器,但此时本意也不是以此和敌人硬拼相斗,倒也不妨是。
虞璿五指虚虚屈伸,无数朵剑花骤然一变,化作一道道璀璨银丝,虞璿虚空弹拨,竟然叮叮咚咚,铮然有声。这剑气琴音一出,顿时压过了那女子的笑声,诸弟子只觉得耳目一清,纷纷惊醒过来。
那面容枯槁的老者本来还颇为轻视这些小辈,他号为太阴散人,入道时间和洞真派宁祖师差相仿佛,又是元婴三重境的大修士,虽然始终未能晋入化神级数,但也不过是没有飞升的指望而已。他修行年深月久,法力几可比拟化神修士。
此番听说宁冲玄送其道侣转世,他眼高于顶,又心胸狭窄,自以为洞真派余者小辈,法力低微,纠集了两个同与宁真人有仇的高手,打算一举破了洞真派根基。
只是,本拟是手到擒来的事,却处处不顺,先是自家失了两条辛苦炼制的白骨龙魂剑,天极真君凌岳也吃了个亏,而作为奇兵、精擅音杀之术的花神娘娘居然也未能占到什么便宜。
太阴散人盯着虞璿瞧了一会,转头向凌岳问道:“凌真君可识得此女是谁?瞧着不似宁冲玄的路数,他也调教不出这样的剑仙徒弟。”
三人之中,太阴散人精擅黑光*,这黑光不但能幻化种种妖兽毒虫,啃食禁制,还能污秽飞剑法宝,寻常飞剑一沾这黑光,便要失了灵性,唯有法宝级数的飞剑,才可避免。虞璿适才若用阴阳极光钩,或是百花落英剑,都要立刻被毁去飞剑,也只有太阴戮神刀才能从容进退斩杀。
而天极真君凌岳虽然才二劫修为,但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剑仙,战力丝毫不亚于太阴散人;花神娘娘修为最弱,但却精擅音杀之术,虽然单人战力偏弱,但配合起来,却往往能收到奇效。
太阴散人一边说话,一边手下却丝毫不放松,大片黑光压下,幻化无穷妖兽,不断攻打护山大阵,不断打磨禁制金光。
凌岳沉吟道:“不知。天下四大绝世剑术,便是剑气雷音,炼剑成丝,瞬剑术,剑光分化,此女分化剑气,凝为音波,更能以之破花道友的音杀之术,四大剑术已经全数修成,至少于剑之一道上,已是入化了。”
他笑了一笑,目光灼灼,道:“三百年不出龙庭,想不到又见剑道新秀,端是后生可畏。”
太阴散人微微怒道:“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法子,不是要听你在这里说些废话。拖得时日久了,宁冲玄回来,你我此行还有什么意义?”
凌岳也不恼怒,只笑道:“也罢了,凌某人一双随身飞剑已旷了数百年,今日看在……面上,不妨一试。”
……
虞璿正全神贯注地施展剑气音波,抵御花神娘娘的音杀之术,这般施展剑术,却比运用飞剑斩杀更耗费心力。本来虞璿也不是没有更合适的手段,比如都天秘魔神音,便更加对症。
在她看来,此女的惑神音虽然厉害,但较之无形无相、直接作用于魂魄元神的正宗魔音,还要逊色一筹。只不过虞璿也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施展魔道法术,因此,花神娘娘忽然停了笑声后,虞璿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此时,外界黑光不断同金光禁制交锋,互有上下,暂时也没什么危险,虞璿吐了一口气,识海中却忽然闪现一个白衣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