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当时谈判的记录,整个二十一条的中日谈判过程,就中国方面而言,所有的策略,就是一个字,“拖”,以拖待变在每一个细节上!中国首席代表陆徵祥都和颜悦色地跟日本人纠缠,尽量把话题扯远,让问题复杂化。中国人的另一个招数,就是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把消息传布出去,让英美知道,借英美的力量,抵制日本人的“独吞”,这属于传统的“以夷制夷”老法子。这种法子,由于在清末用得太多,事先日本人就有所预防,在交涉伊始,就“非常认真”地要求中国政府方面,对有关二十一条的谈判严格保密,威胁一旦消息走漏,后果将非常严重。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日本代表甚至非常强硬地坚持中国方面只能由外交总长和次长出席,顶多带一个秘书,因为当时的外交总长为孙宝琦,次长为曹汝霖,一个是前清官僚,一个是留日学生,向有亲日之名。顾维钧认为,这意味着把中国方面有英美背景的人员排除在外,无法参加谈判。然而,袁世凯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交涉开始之前,就把外务总长换成了欧美背景的陆徵祥,而陆徵祥在每次会谈之后,都会在外务部召开小型会议,时任外务部参事的顾维钧,因此得以随时了解谈判的动向。保不住密的中国人,这一次把自己的“毛病”当成了武器,发挥到了极致。尽管日本人再三施加压力,严重警告中国人不许对外走漏消息,但是消息还是在乐山事件发生在酒楼里的斗殴,是为“乐山事件”!在这次斗殴中,四名日本人三名被打成重伤,一人见机的快,跳窗而逃。警察姗姗来迟,此时在乐山酒楼外已经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消息是传得非常快的,从酒楼里到酒楼外,消息已经变成了“日本人派了几十大军要进攻中国,战舰都已经来进来了,北京危在旦夕。那四个日本人,就是日本间谍,日本人还想打四川!”这还了得?这还了得!“打,打死他们!”外面一片群情激愤的呼声,要不是警察来了,只怕所有的人都冲进去了。警察总署署长王崇现亲自出现在了现场,好不容易在部下的帮助下,这才进了酒楼。看到酒楼里面一片狼藉,王崇现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长官,长官,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酒楼掌柜的哭丧着脸道。“没问你。”王崇现点了点在地上哀号的三个日本人:“谁打的!”“我!”最先动手的那个大汉站了出来。王崇现上下打量了下:“什么名字?”“白得彪!”“名字倒挺威风,为什么要打那?”“狗日的东洋人要占领四川,占领中国,还骂人,骂什么牙齿露的。”“是八噶牙鲁吧。”王崇现忍不住笑了一下,俯下身用标准的中国话问其中的一个日本人道:“要文明,一定要文明,怎么可以乱骂人呢?你个狗日的!我是川南警察总署署长王崇现,有什么要投诉的没有?恩?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知道了!”王崇现在那自言自语了半天,地上的日本人疼得都快晕过去了,中国话又听不懂,哪里知道王大署长在那说些什么?王崇现站直了身子:“白得彪,就你一个人动手的吧?”眼看边上还有人要承认,王崇现一下抬高了声音:“白得彪,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动手那?”“是!”白得彪大声说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是看热闹的。”“恩。”王崇现点了点头:“三个,啊,什么,跑了一个?那就是四个。四个人打一个?白得彪,你这是在自卫吧?”白得彪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王崇现干脆帮他说了下去:“四个日本人打一个中国人,白得彪被迫自卫。恩,来人,把他们三个日本人先送到警署去,找个医生给他们看看,闹事,在乐山闹事这还了得?通缉,通缉逃跑的那个日本人!”说着拍了拍白得彪的肩膀:“走吧,跟我回去做个口供,不要紧张,没啥子事,就是把自己知道的经过说一遍,你就可以回去了。”白得彪点了点头,谁想到酒楼里的人不答应了:“不能抓他,不能抓他!凭什么抓他?他是义士!”王崇现哭笑不得,我这是在抓他?我这是在保护他!谁想到白崇禧倒是条汉子,大声说道:“不怕,小日本想要打我们,我掉了脑壳子都要揍他们个龟儿子的,我和王署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