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少主又上树了?”
“家长与少主关系真好呐。”
“是啊,寻常人家可看不到咧。”
卓草匍匐在庭院的老槐树上,冻得瑟瑟发抖。仆人们端着木盆,有说有笑的自边上路过。对此场景他们已经习惯,每日皆会如此。
“瓜怂!你给额下来!”
秦始皇脸色铁青,攥着根棒槌。
天杀的混小子!
清清白白的学问,他张嘴就要卖了!
这把李斯当成什么人?
又将他这位始皇帝,看成什么了?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卓草迎着寒风,冷的直哆嗦。不是他怂,是他没法还手。这要是被人举报上去说他还手,他这亭长怕是得一撸到底。包括泾阳卓氏,都容不下他。
秦始皇随手将棍子甩至边上,这时候卓草才跳了下来。动作之迅捷,让林中的猴子都羞愧不已。
“千字文为汝所撰,自当为汝所有。”
“既然归我,那我卖了有问题吗?”
“额棍子咧?!”
秦始皇气的便又要去找棍子。
怎么就说不通了?
千字文用以启蒙,再合适不过。凭此作,卓草便足以流芳百世,赢得生前身后名。再也不会有人将其视作商贾,而是当世名仕!
如此名声,是钱能比得了的?!
不知多少大贤为了名声,连命都能不要。拿钱给他们,那都是羞辱他们。结果卓草偏偏是浑身市侩气,连将诗篇卖人这话都说的出来。
玩闹归玩闹,饭不能不吃。
卓草今日正式上任,还得去各地看看。亭长只是寻常小吏,秦国一抓一大把。所以说,并没有专门处理政务的公堂官府。若是遭遇贼寇,则可暂时关押在宗庙内。而后,再着亭卒通知县乡官吏。
正喝着热粥菜羹,卓彘便来了。今日倒也是精神的很,头上发髻裹着黑色布帛。黔首黔首,就是从这来的。像卓草已是公士,则能用玄色布帛裹发。
“阿彘吃过没?要不来吃点?”
卓草笑着招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论前世今生,都是卓草所信奉的。
卓礼家对他有大恩,这份恩情他永不会忘。那年关中大旱,泾水断流,他们家几乎快要饿死。是卓礼匀给他们半斗粟米,才让他们能活下来。就冲这份恩情,只要有他卓草一口吃的,就不会亏待他们。
“多谢亭长,彘不饿。”
卓彘摇摇头,咽着唾沫。他怀里就只有块餱,是卓礼临走前给他的。其实就是粟米蒸后再经过暴晒成的饭团,只有一些咸味。虽说能填饱肚子,却是难以下咽。
“跟额客气甚?莲萍,再拿副碗筷来。”
“唯。”
卓彘也没客气,旋即坐下。他们是本家,也是亲戚。算起来,卓草的大父是卓礼一母同胞的兄长。当初二人还共同上过战场,只是卓草大父死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