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淙少爷’怎么跟师傅扯上关系了啊?
还要把师傅接走??
她下意识地抓着常白芷的衣袖,紧张地问道:“师傅,什么叫‘淙少爷是来接您回去的’啊?您要去哪儿?”
“张二牛娘子还等着您的药呢,您答应明日就让人送去的。还有您让我背的医书我也还没背完,师姐她们有的回家了,有的给人看病了,还有的在忙着地里的活没回来,大家都不在呢您要去哪儿啊?”
经过了一番思索,常白芷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她摇摇头道:“慌什么,我没有要去哪儿,淙,淙少爷找我,估计是夫人有话吩咐吧。”
“你先回去捡药,我去去就回。”
小徒弟这才放下心来,但下车之后还是垫起脚尖喊道:“师傅,您要去哪儿我也要去哪儿,可不能丢下我不管。您是我师傅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要伺候您给您养老送终的,我爹娘也同意了!”
常白芷眼眶一湿,“你这孩子,快回去吧。”
等人一周,她就板下脸来,冷冷地对肖奶娘道:“你刚才说这些话是何意?淙少爷是夫人的儿子,这是京城的金老爷、以及老爷他们都知道的事。”
“你胡言乱语,莫非想要被发卖了不成?”
肖奶娘打了个寒颤,尴尬地道:“是是是,是老奴糊涂了,糊涂了,不过,不过淙少爷还在正院那头等着您呢。”
良久之后,常白芷叹了口气。
……
许淙是在天色将暗的时候,才见到这辈子的亲娘常白芷的。
她穿了一件有七八成新的蓝色衣服,头上简单地插了两根银簪,面容比不上金氏保养得宜,因此看上去要大个岁。
不过人长得很好看,而且她整个人给许淙的感觉跟和金氏、佟姨娘等人都有所不同,如果硬是要用一个人来形容,气质上应该是更像王老夫人。
许淙怔怔地站着,没有说话。
而常白芷进门之后,也在打量着许淙,她看看他那张与许明成有几分相似,但却更像自己,亦或者说更像父亲与幼弟的脸、再看看他的身高、看看他身上的衣着与布料,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
良久之后,她先开口道:“……老爷和夫人,可是已经告诉你了?”
虽然她没有说告诉了什么,但许淙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点头道:“十岁那年我随爹到京城,然后就知道了。”
“……爹说让我不要怪您。”
想了想这句话似乎有歧义,他又连忙补充,“我没有怪您,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您过得好不好,我现在已经考中举人了,还会画画册,每年也能挣几百两银子,所以如果您不喜欢这里,我就另外给您找个安置的地方。”
他说这话,并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也有义务去照顾常白芷的晚年的。即使她想要彻底离开金家或者许家,他也能够做到。
至于把她接到青州去,和许明成、金氏等人住一起倒是未曾想过。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而是常白芷她不愿意。
因为早在很多年前,去勉县的时候,亦或者许淙考中秀才那一年全家人一起去京城的时候,常白芷就已经以行动表现出来,比起许家后宅,她更愿意留在这里。
不过想到这里,许淙又问了一句,“或者您想去青州吗?母亲也提议要接您过去,至于我爹,他……”
许淙皱眉,“他……”
他想说以渣爹那个性子,估计是无所谓的。毕竟后院多一个妾室对渣爹来说,恐怕还没有衙门多一件烦心事重要。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对常白芷本人太不尊重了,所以一时竟然说不出口。
但他不说,常白芷也是明白的。
于是她沙哑着声音道:“……好孩子,难为你想着姨娘,不过我当年也说了,在这儿挺好的,不想去别的地方。”
“夫人当年走时,将庄子上的事都托给了我,所以现在我不但要教徒弟,给找上门来的人治病,还要管着庄子上这一摊子的事,青州就不去了。”
果然……
听到这个答案,许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