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救驾的功劳,向端庆帝请求出宫?
这个想法一冒出,叶蕴仪就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想,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有可能得到成全,所以这刻叶蕴仪心里无比欢喜,无比激动,甚至想现在就去见端庆帝,请旨出宫。
她是多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即使外面有可能也有很多麻烦和艰难,但比之皇宫这个一言一行都可能丢命的地方,外面的麻烦也就不算什么麻烦了,外面的艰难也就不怎么艰难了。
可是,想是如此想,但她现在却是做不到,她的心脏昨天被刺了一个大窟窿,现在胸口都还在渗血呢,只能躺在床上休养,起身都痛楚难当,更别说现在去书房见端庆帝请旨出宫了。
所以,叶蕴仪只能暗暗压下心里这个想法,想着等养好身体后,再去书房见端庆帝请旨出宫。
脑海里想着这些,叶蕴仪面上就出神了,那林公公见了不由轻声唤道:“蕴仪姑姑?蕴仪姑姑?”
黄芽儿见叶蕴仪没回应,也暗中着急,这林公公可是龙承殿的一号人物,可是怠慢不得的,所以她也跟着唤道:“姑姑!姑姑!”
叶蕴仪终于蓦地回过神来,看黄芽儿正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己,不断的用眼神示意林公公,叶蕴仪心里了然,对满脸笑容的林公公歉意道:“林公公,真是失礼了,蕴仪想到一些事情,一时怔愣住了,却是怠慢公公了,还请公公体谅。”
林公公能够在端庆帝身边站稳脚跟,深得端庆帝的信任,自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虽觉得叶蕴仪升为龙承殿掌事姑姑,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他也不愿凭白树敌,因为小事和叶蕴仪为难挑刺,所以林公公大度笑道:“无妨!无妨!”
一边的黄芽儿见林公公没有为难怪罪的意思,悄然舒了一口气,她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那三位姑姑就是被林公公拿下的,所以她认为就算叶蕴仪升为掌事姑姑,在这位林公公面前还是小心客气一些,和他作对为敌总让人心里不安。
叶蕴仪自是不知黄芽儿的所思所想,她微笑着道:“多谢林公公来看我,也多谢皇上的圣恩,公公回去就告诉皇上,蕴仪醒了,养好了身子就再回去伺候皇上,莫要等蕴仪好起来了,龙承殿就没有蕴仪的位置了。”
这最后一句话自是玩笑话,她有救驾的功劳,又升为掌事姑姑,这龙承殿怎么可能会没有她的位置?
林公公轻点了点头,道:“蕴仪姑姑你这话咱家会带到的,咱家想,皇上听了蕴仪姑姑的话定会高兴的,而且,就是咱家听了这话,也是心里无比欣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伺候皇上就是天大的福分,蕴仪姑姑你现在受了重伤还能时时刻刻惦记着皇上,可见忠心耿耿,这也就不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和恩德了。”
信任?恩德?这是什么鬼东西?叶蕴仪听了都不由嘴角一抽,做人家的奴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人家,到最后还要五体投地的感谢人家的信任和恩德?这是什么脑回路?她脑子进水了,才对端庆帝忠心耿耿,时时刻刻惦记,她巴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再也看不见他才好。
至于什么见鬼的忠心耿耿,见鬼的以命救主,那都是假的,都不是叶蕴仪的本心,她当时只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要是她当时有现在这样清醒的头脑,她可不一定愿上去给端庆帝挡刀。
当然,这些想法只能在心里暗暗吐槽了,面上叶蕴仪嘴角微微一抽,就垂下眼睑,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又笑问道:“公公,皇上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
林公公又是一脸赞许的看着叶蕴仪,好像在说果然是一个忠心的奴才,叶蕴仪见了真是想要抓狂了,真想对他咆哮她不是一个忠心的好奴才,她很有异心好吗?可这话不能说,不说她惹不起端庆帝,就是林公公她也要小心应付,所以她只能微偏头不去看林公公那一脸赞许的样子,不让自己难受了。
林公公则道:“蕴仪姑姑虽忠心耿耿,心忧皇上,但还是请你好好养伤,只有伤好了,才能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啊!”
“而且,还请蕴仪姑姑放心,皇上一切都好,如今民间和朝堂上都安稳了,经过一番风波和皇上的整治,朝廷已是有了足够的银两,如今边关战事和赈灾都在有序进行,想来出不了什么大岔子了。”
虽然对于林公公说她忠心耿耿,叶蕴仪心里很不爽,但听了这话,她还是暗暗松了口气的,因为她十分清楚,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只有端庆帝好了,她才能好,才有机会安然出宫,追求自己的自由自在。
就见她点了点头,又和林公公说了几句闲话,这时小路子带着两三个背医箱的太医进了屋里来,躬身道:“师父,姑姑,太医们来了。”
闻言,闲话的叶蕴仪和林公公都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了两三个太医,尤其是看见为首的那个太医,林公公都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冯院正亲自来了,真是劳驾了。”
冯院正忙躬身笑道:“不敢不敢!姑姑是救驾有功的,微臣亲自来也是应当的,免的下面的人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担当不起这个责任了。”
林公公点了点头,伸手让了让道:“那就请冯院正给蕴仪姑姑看看吧,也告诉咱家一声,咱家回去好回禀皇上。”
“是。”
冯院正躬身应了,就上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给叶蕴仪把了把脉,又详细的问了问叶蕴仪此时的感觉,有何不适,又因他是男子,伤口又在胸口,他不便检查,就又问黄芽儿秀儿珠儿等伺候的人关于伤口的变化,是否发炎,是否流血,望闻问切等等,一个都没漏下,尽心尽力给叶蕴仪诊断了一番,冯院正这才皱眉道:“姑姑既然能醒了,只要照顾的好,伤口不发炎症,那自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这话一出,黄芽儿就当先长出一口气,闭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
林公公也是笑笑,又问道:“那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冯院正道:“那是自然,除了勤换药和按时喝药以外,还有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
冯院正又说了一大通要注意的地方,黄芽儿秀儿珠儿等伺候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心里一一记下,最后冯院正强调道:“当然,最好的养伤办法就是多休养一段时间。”
林公公点头表示明白,又让小路子请几位太医到一边去开药,就对叶蕴仪笑道:“好了,刚刚你也听到太医们的话了,好好休养吧,等好了再回去当差,咱家也走了,皇上还派了别的差事。”
叶蕴仪又笑着谢了林公公来看她,就吩咐黄芽儿送林公公出了屋子。
而叶蕴仪这一休养,就一下子从秋天休养到了冬天,她一直躺在床上三个月之久,已是到了腊月了,这才身体好些,能起身了。
这三个月内,接连不断的好消息传来,比如南边洪水退了,又比如北边下雨下雪了,只是灾民们有的还围在京城城墙外,等待着救济,毕竟这冬天不是返回家乡的时候。
到这时,只有边关战事还在继续,那关外的狄人不知是不是准备良久,还是因为冬天来了,关外更冷了,他们的过冬物资不足的缘故,到了此时他们还在叩关,而且越发猛烈起来,几次边关战报都危急,但幸好都守住了。
所以,这个年过的并不热闹,皇宫里也没有大摆宴席,大宴群臣,气氛依然压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