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林梅雨还没想到这些,毕竟,当下人讲究发乎情止乎礼,即便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都很少单独相处,拉个手都算很亲密了。
女儿从小就听话,她说了要给女儿定京城的李家,女儿都已经接受了。
但林济阳特意跑来说的这话也不算是胡编乱造,万一两个年轻人想不开,真的跑去私奔,甚至是背着他们生米煮成熟饭,那……林梅雨想死的心都有。
“赶紧将牧屿带走!一直将人放在外头也不像话……”
林济阳叹口气:“这些天,夫人对我很是冷淡,她说要让孩子在外头吃点苦头,好回去认错,我直接把人带回去,她会生气的。”
林梅雨怒了:“对唯一的孩子这么刻薄,还怕她生气,你就不会生气吗?”
“我是可以跟她吵啊。”林济阳烦躁地道:“你别忘了,我手头的银子不多了。要给赵玉宝筹钱,还要给婉儿准备嫁妆,如果她不出钱,这些账会拖死我。”
林梅雨气得靠在了边上的假山上:“行吧,你赶紧回去劝一劝,尽快把牧屿接走。”
兄妹俩人心里都窝了一肚子的火,都清楚,如果再谈下去两人很可能会吵起来。这大晚上的也不适合单独相处太久。林济阳他要抓紧时间回去跟妻子培养感情。
林梅雨目送他离开,心里却像长了草似的,回房之后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睡不着不要紧,把边上的男人也吵醒了。
赵大人很不高兴:“不想睡你就出去,我都困死了。”
换作往日,林梅雨会发脾气。这会儿她没心思吵架,乖觉地穿好衣裳出门。她想去看看一双儿女。
赵玉宝睡得呼呼的,自从含香楼出事,林梅雨狠狠把他教训了一顿,然后将人关在家里,逼着他读书。
白天用绳子把他的头套在梁上,边上有人拿着戒尺,只要敢打瞌睡,就会给他狠狠一下。
即便不读书,被这么吊一天都很累,更何况赵玉宝从小养尊处优,从来也没有认真读过书,夜里累得倒头就睡,睡得跟死猪一样。
林梅雨转身去了女儿的院子。
夜里,各处院落都只留了几盏烛火,到了女儿的院子门口,林梅雨无意识的往里走,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且那脚步声正在往正房赶。
这是想去报信?
林梅雨头皮一炸,来不及多想,追着脚步声狂奔而去。然后就看到了女儿的窗前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此刻那人佝偻着身子,双手扶着窗框,似乎随时会摔倒。
真的是林牧屿!
白天伤成那样,昏迷着被抬进来的,晚上居然就能自己挪到这里,林梅雨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如果两人不是亲生兄妹该有多好。
“你们在做什么?”
林牧屿看到姑母,心下一慌,本来就站得不太稳的他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他因为自己会迎来一番狂风骤雨般的咒骂,毕竟谁家的姑娘半夜被男人打扰,家里的长辈都会暴怒。
站在窗旁的赵婉儿看见母亲,吓得面色苍白。
林梅雨静静看了二人半晌,吩咐:“来人,扶林公子回客房休息。”
林牧屿特别心虚,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立刻跟着靠在随从的身上离开。
他一走,林梅雨才进了女儿的房中,打发掉了所有丫鬟,她坐在了床边。
赵婉儿很是心虚,在母亲进来之前就已经回房躺下盖好了被子,看到母亲靠近,她硬着头皮问:“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林梅雨摸着女儿顺滑的头发:“我睡不着。婉儿,你真觉得牧屿好?”
赵婉儿已经和京城的李家公子定下了婚事,她不确定母亲是不是套自己的话,不过,表哥对她一心一意,嫁给表哥她的日子要好过的多,就还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娘,女儿说实话,您别骂女儿。”见母亲点了头,她才道:“女儿真的觉得这世上如果有哪个男人愿意跟女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非表哥莫属。娘,您就成全了女儿吧!女儿不想跟那些女人争风吃醋,不想应付妯娌和一大堆亲戚,不想为了那些名利权势受委屈。”
听了这话,林梅雨落下了泪来。
“牧屿刚才在跟你说什么?”
赵婉儿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实话:“表哥想带我走,离开江南,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林梅雨的胸腔憋屈得都要炸了:“不行!”
赵婉儿低下头:“我知道不行,就是想让母亲知道表哥对我的心意。”
“这……婉儿。”林梅雨是真的怕他们兄妹之间做出错事,一咬牙道:“这天底下除了你舅舅和牧屿外,所有的男人你都可以选。”
赵婉儿惊讶:“我不会和舅舅……为何不能和表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