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济阳一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三十好几的人,一点都没发福,身形修长,看着挺年轻。
楚云梨叹息:“牧屿实在喜欢,咱们两家结亲,那是亲上加亲,虽说妹夫是官,可咱们也不差啊,我娘家认识的官员更多,这些年咱们做生意从来也没求到妹夫头上,反而是给了不少好处,看在妹妹的份上,不提谁占便宜,这结亲怎么就不能成了?”
“妹夫对婉儿的婚事早有安排,那边已经搭上了侯府,怎么可能看得上牧屿一个商户子?”林济阳满脸不耐烦,“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消了牧屿的念头,赶紧给他选个家世容貌都不错的姑娘定亲。”
他语气粗暴,态度不容拒绝。
楚云梨用手捂着胸口,一副西施捧心状:“不成,我这两日身上疲乏,打不起精神操办这些,麻烦老爷费点心……”
“这是你亲生儿子,连自己儿子的事情你都不上心,让我说你什么好?”林济阳一脸严肃,“夫人,我看你肤色红润,应该不太要紧,反正也不要你费多少心神,让底下的两个丫鬟去打听。如秋,去打听一下咱们城内堪为林家妇的有哪些姑娘。”
春夏秋冬是个丫鬟都是钱芳华一手教出来的,任何一个拎出来都能独当一面,如夏如冬两位,大部分时候都在外头管着钱芳华的陪嫁铺子。
如秋领命而去。
林济阳似乎格外烦躁,揉了揉眉心:“夫人,最近我很忙,无事不要来打扰我。我外头还有事,今天就不在家住了。”
语罢,带着人急匆匆离去。
晚上,林牧屿好像知道了夫妻俩的谈话,或者是得知了如秋正在打听城内的闺秀,在楚云梨涮暖锅子的时候冲了进来。
楚云梨在他闯进门来时就知道这顿饭吃不清静,立刻放下了筷子。
倒是林牧屿看到母亲正在吃饭,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他自顾自坐下:“娘,今天吃锅子?”
边上如秋立刻送上一副碗筷,林牧屿也不客气,指使着丫鬟下了不少他喜欢吃的菜。
楚云梨也不吃了,用手撑着下巴看他。
林牧屿察觉到母亲的视线:“娘,我说了要娶婉儿,你怎么还让人在外头打听呢?”
“不是我让的,是你爹让的。”楚云梨面色淡淡,“你想要娶心上人,跟我一个人说没有用,得说服你爹。”
“可是爹不听我的,只听你的呀。”林牧屿顾不得烫,低头开吃。
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没有一丝世家公子的礼仪。
楚云梨呵呵:“那是你以为的,他根本不听我的。”
“娘,谁不知道你们夫妻恩爱?别诓我了。”林牧屿夹着一筷子菜,吹了一下道:“算儿子求你,等婉儿过门了,我们夫妻一起孝敬您!婉儿是个特别单纯的姑娘,她过门之后,又不会跟你抢管家权。”
楚云梨扬眉:“谁说我在乎管家权了?”
林牧屿将晾好的菜吃了:“二婶好多次伸手要,您都不给。遇上家里有喜事才让二婶管一些边边角角的小事,这不是在乎是什么?您在外头装,儿子面前就别装了。”
楚云梨忽然抬手,直接把涮菜的铜锅子掀到了地上。
热汤落地,溅得到处都是。
丫鬟看见楚云梨的脸色,不进反退,退到了外头关上门。
屋中昏暗下来,林牧屿第一次看到母亲发脾气,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反应过来后,他很不高兴,大吼一声:“娘!”
“你说了让我在你面前不要装嘛,那我就不装了,今儿我很想发脾气,受不了就滚。”楚云梨伸手一指大门,“滚!”
林牧屿惊呆了。
“娘,您怎么……”
楚云梨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把人狠狠一推:“净会为难我,每次跟我说话只听你想听的,我说了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其实我已经在你爹面前说了可以和赵家结亲,是他不愿意,还把我训了一顿!你们父子情深,有事自己关起门来商量吧,不要让我夹在中间了。”
林牧屿后退好几步才站稳,之前他是真的以为母亲能够说服父亲,可看到母亲暴躁成这样……难道是他错了?
他转身就走。
屋中安静下来,如春如秋一起进门带着小丫鬟收拾地上的狼藉,如秋扶着楚云梨进了内室,低声道:“老爷事务繁忙,过去那些年,您从来不麻烦老爷,所以才能夫妻恩爱多年,今儿……公子的婚事是大事,您往老爷身上推……奴婢怕老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