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罗蒙把吴冬梅话跟刘春兰说了,问她这人咋样。
“你冬梅嫂子啊,她这人对自己可狠着呢,从前天天到砖厂去搬砖,一个女人一天下来干得不比人家村里男人少,前阵子听说他家俩孩子家里做饭,把高压锅给整爆炸了,大那个姑娘还烫伤了腿,冬梅这才没去砖厂了。”都一个村里住,哪个人是哪样,刘春兰就没有不清楚。
“那照你这么说她这人挺不错?”罗蒙问。
“还算不错吧,就是小气,对自己抠得很,对她家那俩小孩也抠,一年到头没见过她家买过几回零嘴,为点小事也没少跟人闹不愉。”刘春兰摇摇头,人哪有十全十美啊。
“那咱还找她干活吗?”罗蒙就是有点担心那女性格太强,到时候刘春兰压不住,还得倒过去被她使唤。
“让她来吧,不是说过阵子还得多做馒头包子,她那人干活利落得很。”刘春兰说到这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叹了口气说道:“她也不容易啊。”
“咋了?”罗蒙敏锐地嗅到刘春兰这话里有话啊,从前无论是做学生时候还是外头工作时候,他都不是这么八卦,近不知道为啥,变得爱和家里人说说闲话了,大概是因为生活很悠闲没有压力缘故。
“人家说她男人外边有人了,这些年都没怎么寄钱回来,这不,今年过年都没回家。”刘春兰也没什么忌讳,反正孩子都大了,有什么不能说。
“这样啊,那她确实是不容易。”这样一个女人,村子里肯定不会受到很多尊重,日子过得必定不太顺心,常常跟人起矛盾也就可以理解了。
过两天彭老九又给罗蒙运了一车水牛过来,这一回他走得远,出门好几天,网罗了十几头产奶期水牛回来,装一辆大卡车里,一路运到了大湾村。
罗蒙高高兴兴地把牛收下,安置刚搭好牛棚里,和彭老九一起去镇上银行转了账,然后跟他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先不用再去看水牛了,他近资金告急,手头上那俩钱,还得留着买果树呢。
彭老九和罗蒙合作这一个来月时间,几乎把往常大半年买卖都给做足了,还趁这个机会把从前那些关系网又好好拉了拉,心里也很是高兴,跟罗蒙说以后要还买水牛,就再去找他。
罗蒙回家跟罗老汉说要找个人帮忙放牛,他现包了山,总不能放着大片山地不去整治,天天盯着牛群,罗老汉年纪也挺大了,一个人照顾三十多年水牛也很吃力,别不说,光是每天要挑那些草料牛粪都有不少。
罗老汉也有个现成人选,就是村长罗全顺弟弟罗全贵,是个老实人,三十好几才讨上媳妇,生了个儿子是个哑巴,过几年老婆又跟人跑了,他就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
罗全贵这人话不多,干活却很仔细,也愿意出力气,村里谁家要是办点啥事,都愿意找他帮忙。
这些年好多人都到城里去打工了,罗全贵一因为不认识字,人也老实,出去过一趟,没赚多少钱,还被人给骗了,以后他就再没出去过,就家里种种地,闲时候就编些箩筐扎些扫把,挑到镇上卖俩钱,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罗蒙和罗老汉一起去了一趟罗全贵家,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就说他们家要找个人帮忙照顾水牛,一个月给一千八,往后要是牛多了,还给他涨点,问他干不干。
罗全贵前些年把儿子送去市里一所聋哑学校读书,每年学杂费和生活费加起来也不少,比村里正常孩子读书认字贵多了,他正愁钱呢,罗蒙他们就找上门了来,那还有什么不干,一口就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罗蒙自己则牛棚里选了个靠边牛栏,里边铺了张床,打算暂时就住那儿了。
毕竟这三十多头水牛就是三十多万呢,交给外人看管他也不太放心,而且一个月给一千多块就让人家睡牛棚,罗蒙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再说他每天早上还起来挤牛奶呢,住这边刚好,省得还要跑来跑去麻烦。
好他们这个牛棚盖得保暖透气,干净宽敞,住着也不觉得难受,就是住得久了,身上肯定就得跟牛一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