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无铭倒是一早就跟林玉婷说清楚了,只要她听话,自然可以弄出一套相敬如宾的样子给人看,也不会恶对林玉婷。但是林玉婷到底是个女人,况且也是对傅无铭动了心,整日也忍不住要跟府中那些小妖精拈酸吃醋,折腾一下后宅。今日林玉婷就是因为知道最近有个新入府的婢子南菱昨天被傅无铭临幸破了身子,所以刻意地过来陪伴傅无铭练功。
此时是数九寒天,傅无铭却打着赤膊,对着木桩用钝剑进行套路的练习。一套功法练下来,傅无铭气息不乱,但是身上却蒸腾起白色的雾气。林玉婷眼巴巴地跑了过来,拿起身边丫头准备好的衣裳就朝着傅无铭身上披,不料傅无铭却抖了一下肩,无情地将那件衣裳抖在地上。
林玉婷面色发白的咬了一下唇瓣,那件衣服是她自己做的。当今哪个家族的大小姐不是带着缝补女红上的人手?日常衣服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可是这件衣裳是她一针一线缝制的,本来想着今天给傅无铭穿上,联络一下夫妻感情,却被他这样弃若敝履。
林玉婷身边丫头连忙捡起衣裳,傅无铭看都不看林玉婷一眼,朝着自己房中喊到:“南菱,出来伺候爷。”
“是——这就来了——”房门应声推开,走出一个袅袅娜娜的美人来。只见那南菱生得一张瓜子脸,脸蛋尖尖小小,眼中含着一汪春水一般,身姿如弱柳扶风,说话的声音和神态都万分妖娆。
对比起来林玉婷虽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在风情上就落了下风。那南菱根本是从京城第一的如雨楼中调教出来要做花魁的,只是傅无铭身为大皇子,手眼通天,自然是把这朵嫩花提前采摘回了家。那南菱手里抱着的正是傅无铭的袍服,娇娇弱弱地走到傅无铭身边,不时瞥一眼旁边的林玉婷。
林玉婷看见南菱走路姿态有些诡异,自然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已是气得要命,但是偏偏在傅无铭面前毫无办法。眼看着南菱把袍子给傅无铭冒着热气的身上披上,当着她的面给他穿戴好,林玉婷咬着牙关一字不发,却也没有走开。
“你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府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自己找点乐子做,要银子就去帐上支就行了,要买什么自己看着办,只要不丢了我大皇子府的名头就行。”傅无铭对林玉婷这样子颇为看不顺眼,他到也不是故意要宠妾灭妻,不过女人对他来说就是玩物。府中的姬妾玩得厌了就秘密地赏给手下的将领,到也可以当做是对自己手下给予的一种福利。
因为傅无铭并不将这些女人当人看,多得是一时高兴就宠爱有加,过两天厌了就找个理由打发了。林玉婷嫁给傅无铭两年来看得也是很多了,对眼下南菱的挑衅也只是冷冷一笑,朝着傅无铭福了一福,起身道:“那妾身就告退了。”
离开了傅无铭的院子,林玉婷身边的丫头白鹮颇为不平地道:“那蠢女人只怕还以为自己得了大殿下的心呢!您看她那副故意显摆的样子,殿下也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到头来啊!陪着殿下的还得是咱们王妃,她那点段位可是不够看得很,哪儿比得上咱们后宅那位……”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白鹮连忙停了下来,看着林玉婷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怯意。
不在傅无铭眼前,林玉婷也不再有那种畏惧的感觉,俨然端起架子来,冷冷地看了一眼白鹮,吩咐道:“下次再说漏嘴,就自己掌嘴去,不用我跟你吩咐,明白了吗?”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不过那位……”白鹮是跟着林玉婷从林家嫁过来的,自然知道林玉婷舍不得处罚自己,告饶之后便小心地问起那个事来。
“那是殿下的事,别说是你,我也没有法子去管。他那样对我,就算我想替他操心都不行,横竖他心中有的都是大主意,也轮不到我这个表面上的大皇子妃来担心。”
林玉婷自嘲地笑笑。她已经嫁给他两年了,从一开始寄望于嫁给傅无铭之后能够夫妇和睦,到后来不断退让到只要他愿意给她一个孩子,很多事情都已经足够她看得清楚。
他不仅是心中没有她,而且甚至连给她这个名分只怕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最初时他虽然有不少其他女人,但是歇在她房里的时间却也不少,但是她的肚子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到后面虽然说傅无铭因为后宅那些事对她疏远了不少,却还是按礼制上的规矩,一个月总有固定的日子跟她在一起。
半年一年也罢了,整整两年她都无所出。林玉婷怀不上孩子的事京城中人尽皆知,不少人托关系想要做侧妃,但是傅无铭那些莺莺燕燕全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低下之人,并不愿意娶权势之家的小姐们进门做侧室来干扰他寻欢。
不管是怎样的说亲,甚至是通过皇帝皇后的托请,傅无铭都一应拒绝,表示除了自己的大皇子妃之外对别的女人并无兴趣。因为外人根本不知道傅无铭内里如何荒淫,自然以为他对林玉婷情有独钟,林玉婷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承受外界的责难,和府内那些美人的嘲弄忍耐了下来。
林玉婷对于自己无子的事情也是焦虑,但是傅无铭弄来太医看诊,也只是说是林玉婷身子有所亏虚的缘故。一开始林玉婷是真的信了,后来怎么调养都不见起色,而傅无铭管得又很严,好不容易她才让白鹮借着回去看望父母的空,偷偷让林家安排了个老医生进来给自己诊断。
这一诊断不要紧,那老医生发现林玉婷一直在服用某种避孕的药物,林玉婷一查才发现是放在给自己每天服用的滋润补品中的。这种补品并非只有林玉婷在用,只要是傅无铭的女人,每一个都被安排服用这药。这下林玉婷才知道为何傅无铭女人这么多,却没有一个给他生下一男半女,而且他自己也从来不担心是他的缘故。
根本就是傅无铭从来都没有想过让她给他留后,不过好的是,他似乎也没有想过让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林玉婷自从知道这件事之后,对自己身边的各种情况就越发地细致起来,她不知道枕边人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有一种不大良好的预感,那就是很有可能在傅无铭继承皇位之后有可能会换掉自己这个妻子。
林玉婷虽然能够想到这一点,但是她毕竟也只是个女流之辈,况且被傅无铭管得死死的,也只能是水波逐流而已。反正她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大皇子妃的身份,就算是个空壳,毕竟也是府中的女主人。
只是后院那个小跨院里的人让她有些格外介意,那女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傅无铭根本就不允许她靠近,但是偶尔还是能够顺着风听见一两句那女子的声音,似乎一直都非常愤怒地在责骂傅无铭。林玉婷见多了在傅无铭跟前曲意奉承的女子,对于这个两个月以来一直在辱骂傅无铭的女人颇为好奇,但是给她一百个胆也不敢跟傅无铭作对。
要知道,这个大殿下的性子内外有别得厉害,她就不止一次看他处置过那些让他心烦的过气女子。连发卖都是不用的,直接打死拖到郊外埋掉,根本不在乎那些女人是不是曾经无比亲近地侍奉过他。
白鹮见林玉婷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敢再提。她也很清楚作为一个婢女,要是想要在大皇子府活命下来最好自己要学会闭嘴。白鹮跟在林玉婷后面在檐廊上走着,林玉婷看见一树凋残的梅花,不由心中略有所感,于是想要走下去摘花,却被一个冲进来的人撞了个趔趄。
白鹮连忙上前扶着林玉婷,大怒道:“什么人,竟然敢在府中奔跑,冲撞了皇子妃还不快跪下领罪?”
那人自己也摔倒在地,此时忙不迭地爬起来,林玉婷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个将士打扮,穿着盔甲,浑身伤痕累累,身上一股汗味和血腥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道:“你是不是有事禀报大殿下,不用管我快些去就是!”
那小兵正是从飞熊卫那面的混乱中逃出来跑来报信的楚镇的亲兵,他拿着牌子冲进来报告,忙着赶路才会撞上林玉婷。此时一看王妃发了话,不管三七二十一道了歉就连忙朝傅无铭的练习场跑了过去。
林玉婷心中惴惴不安,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急忙带着白鹮回了自己房中。
南菱正伺候着傅无铭洗脸,就听见外面说飞熊卫有急报求见。南菱昨天初次承欢,不说女人对自己第一个男人多半有些不能说的眷念,傅无铭这人在行云布雨的时候还是很愿意说讨女人喜欢的好话的,加上方才在南菱面前下了大皇子妃林玉婷的面子,南菱自然觉得自己是深受宠爱,恨不得多在傅无铭身边腻着讨他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