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却没耐性和他们说话了。
“詹太太有这脾气,也不用来冲我发。”她疲累得甩了一下帕子,迈步绕开她,开始向前走,“我话也说多了,懒得再说了,齐伙计,我们走。”
齐伙计见状,忙嘱咐了郎伙计看好铺子,自己则跟着李花儿,往工坊去了。
而詹太太还擎着手指头站在那儿。
今儿她被李花儿一句赶似一句的抢白,蔷得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变紫。
她的确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就是左邻右里之间,要占个言语上风。
可是今天,大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个小丫头抢白了!
而这丫头,还是她想要赚到手的毛丫头!
偏偏这时候,柴氏还在她耳边道:“詹太太莫要生气,她就是那样的……”
没等柴氏说完,詹太太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柴氏脸上。
打得柴氏捂着脸发愣,打得连李花儿都站住了,回头看着。
只听詹太太指着柴氏怒道:“你个没用的婆子,我要你给我寻一个冲喜的媳妇,你就给我寻了这么个泼皮货?”
街上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山等三个军士,都被茶水呛到了,却不敢咳嗽。
齐伙计顿时跳了脚,开口就要骂,却被李花儿拦住了。
街角处,书生打扮的吴县令本来在南城巡视,听见篆儿来说,才知道出事了。
结果刚一过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脸色也白了。
再怎么抛头露面当家主事,也是个小姑娘,当街那么多人就被人说破了这种事儿,怎么受不得了。
吴灵均刚要出去,却也被人拦住了。
回过头,就见是小喜在拽着他,沈珩刚驻着拐杖走过来。
“先生。”吴灵均礼道。
沈珩将话说得直白:“你现在若出去了,才是不好的。”
“可是……”吴灵均想要反驳,可是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
詹太太这么闹法,根源就在詹掌柜身上,那他出去,詹太太要是再闹,他该怎么做?
詹掌柜的事情和柳家人是两码事儿,那顶多是个糊涂虫,被人撺掇着出来了而已。
再加上之前李锦儿的话,后又和沈珩研究了此事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但是此刻他若是出去了,被詹太太缠上,非要给詹掌柜求情,那又会如何?
到那时,轻办詹掌柜,会有人能说他昏庸、赚虚名;可是和柳家人同罪办了,有人会说他酷吏、冤枉人。
自己本就很惹人瞩目了,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昔日在京的时候,吴灵均就见识过那芝麻大小的事情,如何引得名门望族身败名裂、抄家流放的。
可是李花儿的委屈呢?
而且难道他们撺掇着詹家来闹,就是为了这个吗?
认定自己会为李花儿出头,再把事情七拐八拐地,栽到自己身上?
感觉事情怪怪的。
沈珩依旧看着他纠结又郁闷又心疼的表情,低声道:“平章信我,若你为她而坏了别的事情,才是她最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