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本宫此时改主意了,不想给你放粮了。”
“对了,沈大人钓上的那些鱼,本宫就不收你钱了。就当是本宫……赏你的。”
赏什么?
赏他逗了她开心么!
宽袖下沈孝握掌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下颌的线条紧紧绷直,仿佛下一瞬就要爆发出来。
“可是我今儿偏改了主意,不想举荐你做官了。”
“念着你昨夜的表现,赏你的。”
三年前,平阳公主就是这样侮辱他的。
三年后,她还是这样侮辱他。
沈孝的目光迅速冷了下来。
沉默良久,他一句话不说,忽然转身就走。
李述见他要走,忙道,“沈大人走什么?本宫也没说一定不放粮给你。其实吧,放不放粮,全看本宫的心情。”
“沈大人若是还想要那三万石粮食,那就不妨……把本宫哄高兴了。”
沈孝在花厅门口停脚转身,方才还肃冷的神情,此时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透着些许冷意,又透着些别样的意味。
“公主想要下官怎么哄,才能高兴?”
他嗓音冷而沉,官话说得标准,只是尾音偶尔会略略上扬,透出分改不掉的南方口音。
佐上他这个“哄”的字眼,落在李述耳里,总听出了分缱绻的别样滋味。
李述皱了皱眉。
这场面方才明明是自己主宰,怎么此时仿佛换了风水。
李述冷下嗓子,“沈大人,你到底还想不想要粮食了?”
沈孝站在花厅门口,冷硬的声音传了过来,“自然是想。只是不劳公主大驾。”
他笑了一声,“下官有自己的法子。”
说罢转身便走。
*
沈孝从平阳公主府出来时,太阳已到了西半边天空了。
他从朱门出来,站在台阶下转身看着公主府的牌匾。片刻后,目光中透出分孤注一掷的冷意,长袍一掀,上了轿子。
平阳公主是不可能给自己好好借粮的。
沈孝直接回了户部。
户部如今愈发忙了,又忙又慌,仿佛没头苍蝇一般等着六月末的到来,就像是死刑之人看着自己的脖子套上绳索一般。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仓里没粮,可到处都伸着手问户部要粮。户部上下都急,对着征粮的沈孝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沈孝刚进户部的门,迎面就走来一位同僚,见沈孝两手空空,冷嘲了一声,“沈大人,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