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柳却是一眼瞧见了那个被洛骁搁在床榻前的茶杯,拿过来一看,浓浓的血腥气里夹杂着幽幽的香气,闻起来倒是越发古怪。蹙了蹙眉头问道:“好重的腥气……世子,这里怎的好生生多了半杯子血,这血是做什么用的?”
洛骁也又是看了一眼那杯子,这才道:“救命用的,你仔细着些,别给碰洒了。”
“救命?”墨柳一惊,赶紧将那杯子放下了,只是站在一旁,却还是不住地往着那头瞧,“这、这是什么血,竟还可以救命的?”然后蓦然一喜,“这么说只要给殿下喂下去,那毒不就是能解了吗?”
张有德却是明白茹末的身份的,再瞧着洛骁一副面沉似水,心下模模糊糊也明白了几分,抬头瞪了一眼尤自还在兴奋的墨柳,而后低低地在洛骁耳旁问道:“可要奴才再去将钱太医请来一趟?”
洛骁沉吟一声,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张有德低声应了,连忙退了下去。
茹末回到风荷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在淑妃殿外守着的宫女见到茹末,一直紧绷着的脸才稍稍松了几分:“我说娘娘到底叫你拿什么去了,竟去的这么久。”走上来几步,“我在这里等得只当你丢了呢!……咦,你的脸色这么这般差,出了什么事儿?”
“哪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昨儿个夜里没睡好,又吹了风,这会儿头有些疼罢了。”茹末微微笑着,望着那穿着绿色宫裙的宫女赶紧赔了个不是:“等得狠了罢?也怪我脚程慢……里头娘娘和皇上睡着了?”
那宫女点点头“嗯”了一声,而后稀罕道:“你的脚程慢,那便叫个脚程快的替你去便是,何苦大晚上的自己个儿跑一趟?”
茹末眼神微闪:“知雅妹妹,这……实在是……”
“……怎?”见着茹末难得一见的犹豫模样,知雅眸子一动,稍稍靠近了一些,“左右这里也无外人,姐姐便说与我听听罢。”
茹末却还是犹豫。
“好姐姐,相处这么久,你还信不过我么。我像你保证,要是这事儿给别人听去了,就抉了我的舌头去!”
茹末被知雅的表情说笑了,摇了摇头,将人拉倒屋子的一角,轻声道:“你可说好了,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决不能泄露半个字!”
知雅赶紧点头。
茹末抿着唇,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这是什么?”知雅好奇地瞧了瞧。
茹末笑着道:“是香料。”
“香料?”知雅蹙眉,“这有什么稀奇的?”
茹末将东西手了起来,伸出食指点了点知雅的额头:“稀奇?可稀奇着呢!就这么小小的一包香料,便是把你卖了也是买不起的!”神秘地一笑,压低了声音,“咱们娘娘能够锁住帝心这么久都盛宠不衰……可都是靠着它呢!”
知雅一愣,像是明悟过来什么,抬头看着茹末,苹果似的小脸儿上闪现出一丝慌乱:“这……这……这可是……”
茹末赶紧伸手将知雅的嘴捂了:“傻丫头,小声点儿!”瞪着她,“你还想嚷嚷给整个皇宫都知道么?”
知雅眨了眨眼,将茹末的手拿了下来,笑嘻嘻的:“我的好姐姐,我就是……就是一时太惊讶了。”
“好了,时候到了,我也回来了,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了,你且先回去歇着去罢。”茹末伸手拍了拍知雅的肩,“明早还要当值呢。”
“我晓得的。”知雅笑着点了个头,转身就准备出屋子,“那我就先去了?”
“去罢。”
知雅“嗯”了一声,径直便走出了门去。
茹末站在屋子里遥遥地看着知雅与平常相比略有些急促的步子,好一会儿,垂了垂眼,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来,随即伸了手,将面前的大门缓缓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