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申屠嘉的紧急情报送达之时,刘季的五千兵马刚过冯家山千水湖。
实际上,雍县到陇西的这条道路,大部分都是一条名为千水的河流冲积出来的。
从罗家塬到雍县入口这一段地势较为开阔,但入口处却有一座冯家山,雍县通往陇西的道路就是从这座山穿过去的。
千水自陇西流淌而来,被冯家山等几座山体阻挡,形成了一片二十多里长、一至三里宽的湖泊,而这个千水湖就是现代冯家山水库的雏形。
过了千水湖,再往西北走二十五里左右就是罗家塬,也就是章邯当初布下第一道防线的位置。
刘季此前最怕的就是项羽派骑兵率先抢占冯家山,断掉他入陇的去路,好在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过了冯家山之后,刘季还陪着祁夫人顺路在千水湖畔游玩了一番,良辰美景佳人在侧,难得的放松了一把。
“护国公有何情报传来啊?”刘季刚刚还在和祁夫人探讨申屠嘉几时攻破汧县城呢。
“回禀大王,护国公说王离乃是诈降我军的内奸,其与章邯妄图设下陷阱埋伏我军,已经被护国公识破,目前正在全力攻打夏家湾。另外,护国公还说,王离是内奸,白狩同样不可靠,请大王务必小心。”斥候肃然道。
“嗯?汝确定没记错?汝再说一遍!”刘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离是内奸?
祁夫人在一旁已然被吓得花容失色,这种事斥候怎么可能传错话!
本来他们的生路就在陇西,全靠王离和申屠嘉杀出一条血路,结果一转眼王离成了内奸。
前一刻还三道防线已破两道,现在就变成了仅破一道,而且还是陷阱……
“小人不敢妄言,护国公……”斥候又把刚刚的情报复述了一遍。
“如之奈何?”刘季看了看身旁,竟然只有祁夫人可以商量了。
祁夫人定了定神,“大王,不如把项羽大军已至咸阳的消息告诉护国公吧,好让护国公快些突破章邯和王离的防守。”
刘季颔首不止,“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要对全军将士保密,否则引起哗变就糟了。汝速速回报护国公,就说项羽大军已过咸阳,寡人将在冯家山派兵驻守,为护国公破汧县争取时间,还望护国公速速击败章邯王离。”
“喏!”斥候应了一声急忙赶往夏家湾,项羽大军来了!
“大王,子午道的援兵应该到了雍县吧,正好令他们驻守冯家山。”祁夫人突然想到了这支兵马,冯家山易守难攻,说不定还真能挡住项羽的大军呢。
刘季陡然一惊,“不对,王离是内奸,白狩也必然是内奸,如果白狩是内奸,白狩的话就都不可信,也就是说赵衍根本就不是在白狩到达武关前兵败的,极有可能是白狩和季布理应外合攻破的。
白狩收拢赵衍残军驻守峣关也是子虚乌有,季布大军早就入了关中了,甚至有可能比项羽还先入。白狩占领了咸阳,季布焉能不去占领子午道口?怕是子午道口的兵马早就被季布围歼了!”
祁夫人脸色惨白,“如此说来,那支从子午道奉命赶来的军队,其实是汉军伪装的?如之奈何啊,大王?”
“我手上只有五千兵马,就算能把这支冒牌的蜀军挡在冯家山下,恐怕也抵挡不住项羽大军的攻势。而申屠嘉手中只有三万兵马,要想突破章邯和王离的防守何其艰难,即便能成功突破夏家湾,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汧县城池。”
刘季在生死存亡之际,脑子竟然又变得灵光了许多。
“那咱们岂不是死定了?”祁夫人万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预备队,反倒成了敌人最锋利的凶器。
刘季在祁夫人面前不想露怯,硬着头皮说道,“夫人,这场仗咱们败是肯定败了,但是寡人和夫人却未必会死。
昔日和上将军探讨军情,去往陇西除了这条沿着千水走的大路以外,还有另外一条小路,正是沿着渭水河畔逆流而上。
如今只要咱们抢在汉军到来之前翻过冯家山直奔陈仓,项羽肯定以为寡人在夏家湾,等他歼灭了申屠嘉之后,咱们早已踏上那条渭水河畔的小路了。
据说那条小路极为难走,根本不通车马,就是徒步行军,也有很多处险峻之地需要绳索才能攀得上去,但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可是咱们兵马不多,就算入了陇西又能如何呢?”祁夫人哀怨道。
刘季长叹一声,“陇西是待不住了,但是咱们可以找一个好向导去白马羌,然后经过白马羌的地盘回到蜀地。等寡人回到蜀地,就下令把所有栈道都烧了,再不踏出了蜀地一步了,安安稳稳的和王后享乐余生。”
祁夫人点点头,“大王此计可行,纵然前路再艰难,臣妾也会陪着大王共同面对。”
“王后……”刘季心中感叹,自己何德何能,竟然得了这么一位好王后,“事不宜迟,马上回军去冯家山口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