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手忙脚乱的弄好,也就离开了厨房,药山心中一阵杂乱,像是被一缕缕的线捆绑着,回忆是一片黑暗,而自己正是被那种看不见的线遮住了眼睛,想要了解真相,必须自己一点一点的解开绳索,而自己又看不见这混乱的线头,每一条线头都隐藏在自己触碰不到的地方,每次试图解开,都会引起些许巨大的伤痛。眼前好像浮现了那晚梦中被大火吞噬的小孩子,那双眼神让他不寒而栗,那种死亡的吞噬感让他愧疚的不能自拔,虽然是在梦中,但那场景却是无比的真实,就好像自己真真的害死了那甜美的一家人。
“不准动!”一把利刃在背后直直的指着药山,杀气瞬间就弥散开来,“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药山一下子紧张起来,猛然回头,那人面色周正,浓重的眉毛像是饱蘸墨汁的毛笔在洁白的纸上重重画下的一笔,深邃的眼眶中透露出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一柄泛着杀气光芒的仙剑正直直的对着他,一股冰凉之感瞬间从双脚向上传播,后背的汗毛像是被雷击般的直立起来,冷汗瞬间就爬上满背,湿透了汗衫,眼神中那种胆怯显露的十分真切,想必是那种杀气太过强烈了。
药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虽说都是岂白山弟子,可是他这种小孩子面对死亡却是真真切切的害怕。饶是那位拿剑的师兄觉得药山面熟,便问道:“你是不是药山!”
药山听闻此语,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人将手中的仙剑收回,缓缓说道:“以后别这样了,鬼鬼祟祟的哪有一点岂白山人的样子!”还未等话音落下。“程力师兄,怎么了这是?”声音冲院落的拐角出传来,药山回头望去,只见龙升急急走来,满脸堆笑看着他们两个。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那位名叫程力人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听到程师兄的喊叫声所以过来看看,没事就好!”龙升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药山,接着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带小师弟吃饭去了,程师兄如此劳累,不如就在我这小小院落中吃一点饭如何?”
程力拱手一笑,说道:“龙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规矩,好意心领了,改日时间允许,师兄一定要到我逐火院中坐坐!”
龙升笑着连连点头,说道:“改日一定去坐坐,今日师兄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师兄你忙吧!”
程力倒是不再言语,笑脸便是回话了,向龙升一拱手就转身离去,还没等药山的眼神追过去就已经看不见其背影了!
“小师弟,要吃饭了,走吧!”龙升看这小师弟时心中不免有些惶恐,怕是小师弟当时听到了什么。
“龙师兄,那程师兄厉害吗?”药山脱离了刚才的那种紧张态势,变得轻松起来。
“也算是很厉害的,跟我都差不了多少!”龙升不免要在这懵懂的小师弟前显摆一下,说话时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而头也向上扬起,迎着明亮的光辉,忽然又地下头,直勾勾的看着药山说道:“小师弟,你在厨房后墙那做什么?”
一句话又让药山紧张不已,只能强忍自己心头的紧张说道:“灵玉师姐刚刚在清凉亭中传我第一层的道法口诀,所以这才出现在厨房后的,有什么事吗,大师兄?”虽然说神情惶恐,可是药山还是压抑住了自己,大眼睛深深的看着比他高一头的龙升师兄。
“没事没事!快走吧,要吃饭了!”龙升虽说不信这般话,但也没在问些什么,只好作罢,回到了院落中。
药山随着龙升走到师兄们用餐的地方,只见几位师兄们都已经吃了起来,而原本应该坐在正中央的吞云师叔今日却不在此,空下了好一块地方,瞬间感觉这地方也挺大的。
“快来吃饭吧!大师兄,小师弟,这饭都要凉了!”杜林说完,便去给二人盛饭,众位师兄们也附和着!
“师傅呢?他刚才不是还说饿了吗?现在怎么不见他人呢!”龙升坐在饭桌上,给小师弟拉出来一个椅子,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已经是饿极了。
“刚有主殿的人来请师傅去主殿上,所以师傅连饭都没有吃就走了,我们已经给师傅留过饭了。”李宜昌说着,拿起手中的空碗起身送到厨房中,路过药山时顺带摸了摸药山的小脑袋,说道:“小师弟,你现在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多吃点,别像三师弟秦雨一样,都跟小时候没吃过饭似得。”
“你这是说谁呢?二傻子!”秦雨一把将筷子扔向李师兄。
李宜昌顺势向前一躲,躲过去了那两双筷子,“小个子,没打着,哈哈!”
“看我怎么收拾你个二傻子。”秦雨起身去追李宜昌,两人便在院子里打闹了起来。其中一方骂道,小矮子小矮子,宁一人骂道,二傻子二傻子,闹的不亦乐乎,药山被逗的哈哈直笑,其他师兄们也都跟着笑起来。
。。。。。。。药山在这边过得如此快活,可有一人便不断的在心中诅咒他。
风和日丽的天气后山处的断崖下却显得十分的阴森。
时不时挂出阵阵阴风,掀起了拂水身上破旧的衣衫。
拂水盘坐在一块散发着冰霜的石块上,身上被冻的发紫,依然一动不动,身前的空地上摆放着那把残缺不全的唐刀,一点点的碎片都被拂水细心的收集起来。
如今法器已然被毁坏,不管拂水再怎么运气驱物那把唐刀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也许,它像它的主人一样,心已经碎了,碎了万片晶莹,散落在胸口,成为胸口处永远的一道道伤痕。
断崖处被某种法术禁锢着,一条幽暗的小径就摆在拂水的面前,可是他若是一心不该,恐怕一辈子要留在这断崖。一开始格非也觉得要关拂水几天,毕竟他性子太过傲慢,去断崖处面壁几天磨练磨练性子也是好的,可现如今情况根本不向格非想的那么美好,玄术师傅再也没有同他提起过拂水,也似乎不愿在提起。有一次格非去主殿之中给拂水求情,毕竟拂水的天资那么好,可格非刚一开口,玄术师傅就断然拒绝,并不愿再说拂水的问题,所以此事就耽搁了下来,再也没有提起过。
断崖处也是一个不算小的地方,但是此处乃是岂白山阴气集聚地,似乎整个山中的阴气都被吸收到这里,不管是夏季还是冬季,断崖下总有些冰凉之感,一般人在此地坚持不了三个时辰就会被冻死。高大的断壁如刀切的一般平整,好像整个山就是一块大石头,而断崖处是被某种天神利器切割而成,没有一丝缝隙,整体光滑,不仅如此,有时候面对这面石壁的时候,会映出自己的影子,谁也解释不了其中的意思,就连玄术掌门被门下弟子问道这个问题时,也只是微微一笑,从来就不回答。
拂水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周围并没有多大的地方,除了脚下三四丈的地方,下面又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常年被浓重的云层所遮蔽,每天也只能对着云海叹息。这地方更像是从一处绝壁中掏出的一块地方,有一条石梯通向山上,专门为了给拂水送饭的弟子通过,除了送饭的弟子以外,倒也没人愿意来看他。
拂水端坐在石块上,静心吐纳,一呼一吸很是平稳。
可心中又略过那三人的影子,尤其是眼前晃过药山的脸时,拂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仇恨,一拳一拳的向坚硬的石壁打去,不管血肉之躯的双手与那冰冷的石壁碰撞是多么的疼痛,只顾将心中的仇恨发泄出来,不管有多痛,不管是否能够再次回到山上。
石壁上没有一丝破碎的痕迹,只有斑斑鲜血挂在石壁上,那种艳丽的红色仿佛再嘲笑着他。
不管你怎么发泄都没有用的,笨蛋,身败名裂的笨蛋,法器被毁你就是个废物,你就是个废物,一文不值的废物。
他累倒了,双手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不断的向外淌血,昏睡在冰凉的地上。
他熟睡了,嘴角抖动,仿佛心中狠狠的说。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