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剑抱着钢刀,问道“夏先生的意思是,凶手不就是有钥匙的刘员外吗?”
“不,也许这是一间密室,但是能进这个房间的不止刘员外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可以办到。”夏艺正慢条斯理的说道。
铅云渐渐被风吹的散去,露出淡白色的月光,却洒在庭院里夏艺正的脸上,照的寒气十足,而夏艺正的表情却刹那肃杀。
“诸位看好了,我再进去一次。”说罢,夏艺正摇着折扇,对林不平施了一个眼色,林不平点了点头,夏艺正便摇着折扇,将门上的锁头用钥匙打开,然后挂在门上,再与上一次一样大摇大摆走进了房间。正当众人不解的时候,林不平却将挂在门上的锁头摘了下来,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锁头,挂了上去,也不扣上。
“哗!”此举一做,场下已然有人发出惊讶之声,却仍有人不解的发呆。但当夏艺正从房间内走出来,又将挂在门上挂着的锁头这么一扣,场中便沸腾了。
月光之下,夏艺正将折扇一合,朗声道:“不错,这世上除了刘员外,还有一人可以大摇大摆打开这账房密室大门,那便是站在门外的护卫李思!“
此言一出,站在庭院中的李思顿时脸色惨白,却见众人皆是亮出了兵刃,一众捕快的钢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思事先准备好了一块与刘员外所使的一模一样的锁头,每当刘员外开锁进屋,锁头是挂在门上却没上锁的。此时李思便将这块刘员外的锁头取下来,以自己事先准备的锁头取而代之,只等着刘员外从房里出来,将锁头一扣,那么这间房间便成了只有李思可以进去的密室。而刘员外却不会察觉自己扣上的锁头其实早已经不是自己的锁头。待刘员外走后,李思便可以折返回来,用自己的钥匙将锁头打开,将尸体转移进账房,出门后再将怀里藏好的刘员外的锁头拿出来将门锁上便是了。正是开锁需要钥匙,而锁门却不需要。”
宋宇剑惊愕至极,未曾想到所为密室竟是个如此简单的手段,只见夏艺正继续道:“夏某第一次来刘府拜访之时便发现,这刘府内虽大,账房却在建在那不起眼的角落。平日里走动之人不多,只有李思来到这账房,才不会引人注意。”
李思那边脸色惨白,宋宇剑一柄钢刀抵在他项上,却是一脸的恨意,“我宋宇剑平生最恨忘恩负义之辈,李思你受刘员外关照却做出这般忘恩负义之事,为师的我实在是!”
“师傅,您却信这书生鬼话!”李思似乎怒不可遏,直指夏艺正道“简直是天方夜谭,虽若如你所说,我也能走进这账房,你却有什么证据说是我陷害老爷,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加害于他!?再者说来,这尸体又怎么运得进刘府,我虽为管家,但这刘府内外皆是瞎子不成,见我拖着一具尸体进来,不会引人生疑?”
夏艺正摇了摇扇子,迎着众人的目光,冷冷道:“这又有何难?因为那尸体自己便会走路。”
“哗。”场中一片惊愕。
夏艺正摇了摇扇子,见李思的表情凝重,便冷笑着继续道:“这个密室案里,死掉的本便不是那花魁夏梦,而是那丫鬟小雅。”
“什么!”闻声,众人皆是惊叹,便是那小雅却道:“夏先生开玩笑了,小雅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么?”
“你并不是小雅。”夏艺正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却当你瞒得住世人,花魁来到这青石镇后足不出户,见过她本人容貌的人便少之又少,加之那些加过她的人也不过是在数月之前,自然对她的印象便又模糊,而你便是利用了这点,数月之前起便以丫鬟的身份频繁出现,却叫那丫鬟小雅扮作你的模样与那周遭的人交好。夏某第一次进那花满楼时,却不见你的闺房里挂有画像,怕是为了交换身份所做的准备罢。想必你所做这些是为了脱身,我在歌女房内却看到情诗,可见这个歌女此刻正陷在情爱之中。这城中大小药铺皆在我的名下,我取过过去几个月的账簿,发现李思从三个月前便开始于各大药铺采买安胎之药。由此,我想这李思早便与这个歌女私通了,而你腹中有了孩子,却不是这刘员外的,未免东窗事发,你必须想出个法子脱身,所以你哄骗小雅装作你的模样,替她画了浓厚的妆容叫她假死,待到官差赶到之前躲藏起来,想要造出个【尸体离奇失踪】的案子,再由李思带着她走进刘府,将她骗到刘员外账房里杀死,便有了这密室杀人案。想必小雅死之前也不曾想到,自己会被杀害吧,她只当替你演了出戏却未曾想到最后搭上了自己性命。”
“夏先生,李思确实是买了安胎药,我小雅也有了他的孩子,此事便是刘员外也是知情的,您说小雅不是小雅,可又有证据?”月光下,女子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那风华绝代的容貌,刘员外已死,此事便再也无从追问。
夏艺正望着她,道;“我曾去验尸,那尸体的手粗糙的很,而你再将手高高举起便知证据是什么了。”
女子将手高高举起,却是一双光滑细腻的手,“小姐素来疼爱小雅,便有那脏活累活都是小姐去做。”说到此处,女子依旧毫无表情。纵然此言毫无逻辑,却也奈何她不得。
“你可知刘员外年轻之时曾蒙秦淮歌女资助,才有了今天这番家业?当年他借宿秦淮数月,替那歌女作画,二人心生情愫却为能有个结果。那日他看到你,想必是想起了那个女子,故他对你也是真心。你却真当刘员外不清楚你与李思苟且之事?刘员外古董商人出身,却拿出赝品与夏某,并告知夏某虽知那些书画是赝品,却并不吝啬金钱而将它们尽数买了回来,也不过是为了资助那些确实可怜之人。如此宅心仁厚的人,你们却将他杀害了?只不过因为刘员外是这青石镇唯一一个认得你花魁真实样貌的人罢了!”说罢,冷冷盯着李思,继续道:“我曾问他,看人准不准。他说一半准,一半不准。准是为那花魁夏梦的一柄扇子。李思将设计陷害刘员外,起初是没打算留下扇子的,而夏梦担心牵连刘员外,故于匆忙中拿了柄扇子在那手里,将扇子扔进了密室里,不错吧。”
说到此处,女子倾国倾城的脸上已然挂着数行泪痕。“夏先生,小雅听不懂您的话。”
夏艺正抬起头,冷冷的望着她,指了指刘员外所死的书房,继续道:“我便来说说这第二间密室。”
众人当下便又是收声,聚精会神的凑了过来。
夏艺正环顾了一下四周,片刻后,找到那个发现尸体的书童,问道:“发现刘员外尸体的可是你?”
众人的目光忙聚向小书童,书童却是脸上一热,走出人群,答道:“是我。”
夏艺正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他轻轻将扇子合上,走到书童身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么,你来说说。发现尸体时,你周围可有别人?”
书童作回想状,答道:“没有,只有我自己。”
夏艺正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这孩子的眼睛,却不是在说谎。继而问道:“当你发现不对的时候,是不是叫了几声老爷,没人应声,但是有血流了出来,于是你撞门而入,看到了一具尸体。你便赶忙跑去叫人了。”
书童惊恐的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样,先生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