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前一刻大地还在享受着灼热的太阳烘烤,下一秒,天空便被大片的乌云覆盖。
一下接着一下轰隆隆的雷鸣声滚过,在这黑沉沉的天气里,显得尤为突兀,莫名的使人跟着这雷鸣的节奏加速了心跳。
杨麦香面目平静的躺在有些硬实的土炕上,无力的掀着眼皮,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顶,房梁上挂着的那条拖得长长的蜘蛛网……
借着稍显昏暗的光线,她再一次将周围的一切打量了一遍,低矮潮湿的屋子,茅草盖成的顶子,甚至连那根悬在自己头上的房梁,也已经起了不小的裂缝。
四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土墙,嵌着两扇老旧的木棱窗户,上头糊着的明纸也早已不再完整,许是因为长久无人擦拭的缘故,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窗户的下面,放着一张看上去明显有了些年头的桌子,桌脚的红漆已经掉落了好几处,隐约瞧着,桌面上似乎放置了一个上着铜锁的小木箱子,另有一些铜镜梳子之类的零散小物件,杂乱的摆放在桌子的各个地方。
除此之外,靠东面墙角的地方,还放置了一张木板床,床身有些窄小,且占地面积也并不大,看着就不像是给个成年之人躺卧的。
杨麦香只略微转动了几下眼珠,便将这一切重新扫视了一遍,整个屋子,只能用破旧不堪,家徒四壁,这几个字来形容了。
简直比前世见过的,那些所谓的濒临拆迁的老‘危房’还要破旧,倘若不是此时此刻,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痛感,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的话,她险些觉着自己是身处在一场莫名奇妙的梦境里头了。
然,这样陌生而又怪异的环境,也并没有让她产生多大的震惊,对于一个前一晚还在津津乐道的,熬夜读着穿越小说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景,虽说古怪了一些,但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只除了起初睁眼,那一刻的茫然和些许不可思议,杨麦香竟是以最快的速度,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已经灵魂穿越的事实。
但,最让她震撼的,却是撸起袖子,瞧见那两条筷子般细短的胳膊上,到处遍布的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还有依次发现的腿上,身上的各种新旧掐痕,淤痕。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自己这个身体,定是个长期被人虐打的主儿,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惨不忍睹的伤痕呢。
莫不是这位原主小丫头,是个被自己爹娘狠心卖了,又碰着个黑心买主的可怜人?
可瞧着这破烂不堪又没什么摆设的屋子,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贫穷的农户人家吧,看着也不像是啥有钱的,能够买得起人的主儿啊?
或者,难不成这户人家,家里头有个恶毒狠心的后母?还是嗜赌成性,脾气暴躁的坏爹?
……
杨麦香脑海里一片浮想联翩,努力的将这个可怜的原主小姑娘,与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可怜可悲的苦情小说,或电影电视的受灾女主角联系在一起,瞬间,便想象出了无数个凄惨的画面来。
总之,不论是哪种结果,这原主的身世,也是足够凄惨的了!
杨麦香从前总以为,自己已经是够不幸的了,打小儿从出生起,便在乡下,跟着年迈的奶奶长大,在她有限的童年记忆里,似乎从来都未曾被自己亲生的父母疼过,抱过。
就连上报在户口本上的名字,都是奶奶给取的,因她出生在麦子成熟收获的季节,所以,奶奶从小便给她取了个小名儿,叫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