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玩要好伴,住要好邻。问题是能转哪个学校去?哪个学校会收留他?就拜托程老师管严一点,让他毕个业。”夏华兴说的貌似很诚恳。
“找个熟人介绍一下还是可以的。再说,人是会变的。当然了,我希望您不要误解我在甩包袱。转与不转最终还是您决定。”
“我哪会这么误解你?你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还不是为了我儿子好。”夏华兴说着违心的话。
“妈妈——妈妈——呜——呜呜——”忽然,从隔壁破房子里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接着是一个男人训斥小孩的声音。那语气极为粗暴。
“这是——”程垂范心里咯噔了一下。
“隔壁家的孩子,他妈妈去吃酒没带他去,一直闹。”夏华兴对程垂范解释道。
“哦。”
“是个很拗的孩子。就跟我儿子差不多。”
“哦。”程垂范还是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但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里闪现——会不会是胡志豹的儿子被关在这里——早上武良告诉他,胡志豹的儿子被人诱拐了。
因为很明显的,那么粗暴的语气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哭闹的儿子说话的语气。而且小孩哭闹的嗓音哑哑的,一个小孩子不可能为了妈妈不带他去吃酒而持续哭闹这么久。而且,倒了一面墙的房子住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既然夏队长不觉得您儿子有转学的必要,那我就回去了。希望您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程垂范站起身打算“撤退”。
“那是一定的。他要再做这种出格的事,我不打断他的手脚算他幸运。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还走什么走?”
“我还打算去另外一个学生家走走。走了。”说着,程垂范便往外走。
“希望下次来做客。”夏华兴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
程垂范故意推车往隔壁那栋房子的门口走。原来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现在只剩了一个。另一个必是因为小孩哭闹而进里屋训斥去了。
程垂范用余光注意到这栋房子并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房子。看那堂前地面可以看出很少有人走动。
小孩应该就关在外墙没有坍塌的那间房间里。程垂范走过的时候尚能听见小孩低声哭泣的声音。
过了这栋房子,程垂范骑上自行车,消失在那个年轻人的视线里。
但程垂范并没有真正离开。他绕了个小圈,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的一棵枣树下,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关押小孩子的房子的后头。
他一定要亲眼见见那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真是胡志豹的儿子,那就是胡志虎的侄子,他焉能袖手旁观?
房子的后头荒草丛生,一种叫不出名字的杂草齐腰深。一见这种情景越发验证了程垂范的感觉——夏华兴在撒谎,那哭闹的孩子90%是胡志豹被诱拐的儿子。
穿过荒草程垂范走到房子的后门。透过后门门缝程垂范看见屋内靠右的房间的门是关着的,而靠左的房间门开着,你可以看见那坍塌的墙和堆积在房间地面上的黄泥土。
程垂范找了一根小铁丝挪开了门栓,闪进屋内。他并不想惊动看押小孩的两个人,所以迅速躲在了一根靠近锅灶的杉木屋柱后面。锅灶已经废弃了。在这里光线暗淡,从外面进来的人不经意不会注意到屋柱后会躲着人,而躲在这里的人却很容易看清外面的一切。
程垂范很有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房间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年轻人走出来,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对了嘛,胡开心,你乖一点,不吵不闹就可以尽早见到你爸爸。否则,你呆这里不知道会呆多少天。”
“我要见我爸爸。”沙哑了的小孩的声音,还伴着啜泣声。
“我已经说了,只要你乖,不是今天下午,就是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你爸爸。”年轻人很不耐烦地再补充了一句,“我现在给你装饭吃,再不要闹了啊。”
房间门重新被关上。年轻人将锁瓣扣好,离去。
程垂范趁势从后门出屋,快速走到停放自行车的位置,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