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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依你说，方家如何处置妥当？&rdo;昭文帝忽然问宋嘉言。宋嘉言温声道，&ldo;朝中事，我并不大懂。不过，此事，若是不处置，断然不妥。只在轻重之间罢了。&rdo;&ldo;要说方家，荣辱皆来自陛下。母后看重的，也不是方家做多大的官有多高的爵，无非是方家在陛下心中的分量。&rdo;宋嘉言道，&ldo;母后是个明理的人，方家的处置，轻了重了的，母后不会说什么。陛下好生劝慰母后几句，叫母后知道，心中并没有远了舅舅家，母后断没有不放心的。&rdo;昭文帝轻轻的叹了口气，问，&ldo;七皇子那里可好？&rdo;宋嘉言道，&ldo;每日都谴了太医过去给七皇子请脉，太医说七皇子身子不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淑妃倒是来哭过几场，说的是她当初求太后将那妖道请进宫给七皇子行医就药之事，悔恨不已。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回淑宜宫好生照顾七皇子。&rdo;&ldo;平日里瞧着像个明白的，做的事总是不着边际。&rdo;帝王最善迁怒，昭文帝没法子去跟老娘翻脸，就是方家，也得留一二情面，独秦淑妃，当初哭着闹着请妖道进宫给七皇子医病什么的。如今再提及秦淑妃，昭文帝难免恼怒。宋嘉言眉心轻拧，拉住昭文帝的手，&ldo;这些事，都是小事，宫里有我，陛下只管放心就是。我要提醒陛下，是另有他事。&rdo;如今，昭文帝也就最爱听宋嘉言说话了，道，&ldo;你说。&rdo;&ldo;我对佛道之事，向来不大信的。只是，这世间，多的人信奉。一个山野的骗子，入得贵人眼，就能搅出这样的风波来。陛下于此，不可不妨。&rdo;宋嘉言不疾不徐道，&ldo;佛道与皇权，各有其道。但有一样，佛道有他们各自尊奉的菩萨法王。按他们的教义，菩萨法王更在皇权之上。陛下是天之子，天下至尊之人，平日间离他们远些，他们尚知恭敬。一旦笃信，不怕神仙生事，只怕这些人借着神仙生事了。&rdo;当初方太后可不就是借着永寿道长的嘴，自凤仪宫抱走了九皇子。昭文帝温声道，&ldo;你想的周全。&rdo;&ldo;我也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罢了。&rdo;宋嘉言抿嘴一笑，&ldo;偏生心里存不住话，想到就跟陛下说了。&rdo;昭文帝直接把举荐道长的二舅舅撸成白板，至于方太后那里，不知昭文帝是如何安抚老娘的。反正，年前，方太后总算凤体大安了。方太后为了显示对九皇子的看重，亲自跟昭文帝说要大办九皇子与公主的抓周宴。方太后笑，&ldo;小九儿、小五生的日子好，非但与皇后同一日的生辰，又正是上元节，本就是普天同庆的日子。这抓周宴，就在哀家宫里办，好生热闹热闹。&rdo;说着，方太后笑望宋嘉言一眼，&ldo;还有皇后，去年第一个千秋节正赶上诞育皇子皇女，今年也要好生办上一办。&rdo;昭文帝笑，&ldo;是该好生庆贺一番。&rdo;宋嘉言自进宫以来，识大体，有手段，把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且又有九皇子之事，宋嘉言没有死缠烂打的抓着方家不放。这对至尊母子二人投桃报李，自然要给宋嘉言脸面。宋嘉言笑，&ldo;母后、陛下疼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rdo;临近新年，朝中忙，后宫同样不清闲。端睿公主年纪大了，公主府已经建好，按昭文帝的意思，明年公主出嫁，嫁妆之类自然要备好。公主成亲，多少银子多少产业多少陪嫁是有定例的。而且，端睿公主是昭文帝长女，又深受帝宠，昭文帝自然想多陪嫁女儿些。宋嘉言是嫡母，更不能小气。端睿公主还是老样子，除了跟着母亲戚贵妃清点嫁妆，就是带着三个妹妹到凤仪宫跟宋嘉言学着打理宫务。宋嘉言性子磊落，早便与昭文帝说过，&ldo;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如何我不知道。如今，她们既然叫我一声母后，能教她们的，我都会教。&rdo;公主们也不是傻子，机会难得，又有皇后主动抛出橄榄枝，自然乐得往凤仪宫走动奉承。宋嘉言对公主们好，哪怕公主生母的位份不太高，女儿依旧是她们的指望。于心中，到底是感激宋嘉言的。&ldo;母后喜欢水仙？&rdo;端睿公主是个细心人，自然留意到凤仪宫比比皆是水仙花。比起内务府进的花，并不算精细，亭亭的绿茎，洁白的花苞，也有几分雅致。宋嘉言笑，&ldo;我少时的院子里有许多花木，自春到秋，各有景致，唯冬天万木皆凋，无景可赏。我常会去外头买了水仙根来养，水仙好养活，香气也好，养在室内，既熏了屋子又养眼。就是送给朋友，自己养的东西，心意也不一样。&rdo;端睿公主轻声一叹，笑道，&ldo;若母后有多余的水仙，赏给儿臣两盆，儿臣觉着，这花儿很好。&rdo;看端睿公主似有心事，宋嘉言却没有多问，笑，&ldo;我这里多的是，本也准备送你们的。&rdo;端睿公主道了谢，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送走端睿公主，梁嬷嬷捧了盏杏仁茶过来，道，&ldo;这两日，听说德妃常带着八皇子去太后宫里请安。&rdo;宋嘉言捏着银匙柄，不紧不慢的搅着碗中温热的杏仁茶，垂眸未语。年前，宋嘉言把养的水仙都赏了下去，多是亲戚家，唯一的例外就是翰林李家与秦家了。宋嘉言养水仙的历史由来已久，见了宫里送来的水仙，宋荣笑，&ldo;看来，娘娘的心情很不错。&rdo;在宫里还有这样悠闲自得的心情，只能说宋嘉言是真的如鱼得水。李睿笑，&ldo;是啊。&rdo;可惜没有借机一棍子将方家打落尘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怕是方家终有一日再会生事。宋荣望着李睿，道，&ldo;太后娘娘知道收敛，也就够了。&rdo;昭文帝还活着，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怎么也不会将舅家弄死。但是，方太后妄夺九皇子，宋家绝不能坐视。孩子是宋嘉言生的，嫡出的皇子，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若是由方太后养育，日后亲疏难定。难道要宋家白白的为方家做嫁衣，这是妄想！一个乡野骗子，方家能举荐给太后，方太后借永寿道长之口，夺了九皇子不算，还在宫内大兴道场。永寿道长既然能被方家收买，自然能由别家收买！佛道之人，易生事，更易败事！何况这永寿道长的来历，不提也罢！太后的手，实在伸的太长了些！秦峥与小郡主名存实亡的亲事，让秦老尚书头疼的很，更不必提秦三太太，以泪洗面、长吁短叹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秦家与宋家本已绝交，宋嘉言做了皇后，忽然赏下两盆水仙花儿。这两盆花儿被秦峥养在房中，秦老尚书一声长叹，宋嘉言在后宫清清楚楚的说出她不信秦淑妃的话来。秦淑妃的日子已是艰难，偏生宋嘉言又赏了水仙给秦峥……而且，宋嘉言赏的正大光明，昭文帝面前也过了明路，&ldo;我不喜淑妃，是我单不喜欢她这个人，与秦家无甚关系。这花儿，也是安一安秦家的心。&rdo;转眼，上元节已到。☆、143晋江原创发表这个上元节格外热闹，本就是重大节日，且正逢宋嘉言千秋与九皇子、五公主的抓周礼。宗室皇亲朝臣诰命，自然人人凑趣。父母基因都不差，生出的孩子自然也不差。都是粉雕玉琢的孩子，九皇子早出生，是哥哥。五公主是妹妹。结果，还是五公主更灵光，如今已经能摇摇晃晃的迈几步了，九皇子还处在爬行阶段。九皇子是个安静的孩子，坐在桌上，只管用一双漆黑的眼珠望着周围的人，任谁说什么，啥都不拿。倒是九公主满桌乱蹿，珍珠美玉、黄金珠宝，只要是亮晶晶的值钱的东西，都往自己怀里揣。最后揣不下，索性扒拉了一堆，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拍着小手，咧着嘴傻笑。宋嘉言笑，&ldo;真是个贪心的。&rdo;方太后笑，&ldo;小孩子就喜欢亮的东西。倒是小九儿，真个好脾气，好东西都叫妹妹抓了，也不恼。&rdo;公主已经抓了无数东西，皇子还是两手空空，内侍官看着都要急死了。宋嘉言拿着一件镶珠嵌玉的砚台递给九皇子，九皇子伸出小手接了，内侍官大喜，唱道，&ldo;九皇子抓了砚台一方。&rdo;方太后笑，&ldo;日后定是个好学问的。&rdo;不想九皇子转手将砚台递给了妹妹，五公主高兴的接了，黑葡萄一样的眼珠转了转，从桌上捡了样卷轴塞到哥哥怀里。九皇子咧嘴笑起来，小手抓住，再不肯撒手。昭文帝微微一笑，俯身将九皇子抱起来，把卷轴打开来，竟是一幅精作的江山堪舆图。宋嘉言微惊，望向昭文帝，昭文帝回之一笑。一时间，慈宁宫内外皆是大拍马屁的声音。总之，这是个大吉大利的上元节，锦上添花的人向来不在少数，宋嘉言收礼收到手软。就是外臣堆里，如今宋荣已卸了要职，却架不住人家女儿争气。尤其，宋家与方家并不相同，起码，这是一家子明白人。嫡皇子的亲外公，自然值得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