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连翘给公子赔不是。”
“还有我,还有我,奴婢蔻丹给公子赔礼了。”
“奴婢青薇见过公子,望公子恕罪。”
或许是见到紫罗绿枝的服输,一时间,巧儿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得方才还气焰嚣天的宫娥,顷刻便络绎走到自己面前,赔礼请安起来,倒叫她好一阵哭笑不得。
幸而她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见众人放下架子,且肯认错服软,巧儿便松了些须口风,命人叫回了前头派出去的小厮,又对众宫娥道:“姐姐们的辛苦,小人自当铭记。因绣坊新开,这两日只怕劳动姐姐的地方还有很多,说句难听的话,我也不过是个矮子婆娘般的人物——见识低,比不得诸位姐姐什么样的东西都见过。如有失礼数的地方,指望姐姐们多担待就是了,明儿等殿下回来,小人自会将诸位姐姐的辛苦告知殿下,如何奖赏全凭殿下定夺。”说罢,似是对自己方才的出言不逊微感羞愧,巧儿便朝着一众女子长长作了一揖,赔了几句不是。
傅安等人不想她能屈能伸至此,皆是感慨其心胸之宽广,实非一般人可比。又有紫罗绿枝等一干人,也没料到巧儿的怒火消散的这般容易,且言辞诚恳,一想自己方才的打算,倒是先自羞恼起来,忙也回礼不迭。
见两下里平安,傅安多多少少算是放下心来,站在一旁听了巧儿的安排,瞧着她自己已能应付,便笑的带了随从们出去,回房写了书信寄往京城不提。
这里众人终于肯帮着巧儿收拾屋舍,将地上散落的布匹一一叠起,放回柜子里,把翻倒的桌椅也扶了起来,三两搭伴抬回屋里,听由巧儿吩咐,放去合适的地方。
这一忙便忙到了日落西山,紫罗等人因在园子里疲懒惯了,已经许多日没做过这样累心累力的活计,此时忙完一切,便颠三倒四的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喘息口气。
巧儿带着青儿若兰亦是忙个不住,此刻诸事已定,看众人个个倦态百生,不由心生怜惜,忙出去叫人备了茶水并点心果蔬来,又亲自和青儿打了水来,让众人洗漱。
内里有个叫青薇的女婢,容貌中上,身姿羸弱,素日只在房中吟诗作画,向来不大爱说话,虽偶尔也与紫罗绿枝玩耍,却又不似她们几个那样尖酸刻薄。方才众人寻衅推翻桌椅时,她便有心劝阻过,无奈人微言轻,只得躲去了一旁,图个眼不见心不烦。左右无事,她便站在槛窗之下,专一打量巧儿。
看她笑对傅安,怒戏宫娥,心里不由七分好感,三分好奇,只想着到底老天是怎样的心思,才能造就出如此钟灵毓秀的人物。眼下又看她照顾周到,想的细致,越发起了亲近的意思,便趁她走近时,笑问道:“敢问公子表字如何?”
巧儿微微惊讶,这才想起审视面前之人,但见她穿了一身月白缎绣缠枝梅花的背心,内着素纱中衣,斜簪了一朵堆纱牡丹,鹅蛋脸,重眉俊目,虽品貌不如紫罗绿枝,其风流窈窕之态却在众人之上。
心里不由赞声妙人,巧儿轻笑回道:“表字元茂。”
青薇亦是笑道:“元春伊始,茂林修竹。果然起的好字!”
巧儿眉心微动,那元春两字实在太过独特,由不得她胡思乱想。稍稍安定心神,她只笑了一笑,便从青薇面前走开,又将黄铜盆子端去了别个宫娥面前。
洗漱完毕,已是戌时初刻,众人忙碌一下午,自然饥渴交加,听见傅安派人传膳,都开心的不得了,呼朋唤友的就要过去。青薇亦是被交好的姐妹拉扯起来,她性子慢,少不得要嗔斥几句:“瞧你们这火急火燎的样儿,不过是半日,就变得似饿死鬼投胎似的,哪里少了那一口吃的了?”
拉扯她的连翘边走边笑道:“姐姐休说这风凉话,只因你体弱,方才不敢劳动你去搬那些重物,我们才多做了些。里里外外少说搬上搬下了十来趟,哪一趟不需得花力气?这肚子里白日吃的那些个饭哪里挨得到这会子,可不就在搬桌椅的时候就消耗完了嘛。”
“瞧你这张利嘴。”青薇笑的捏了捏连翘的面颊,眼角瞥见身后巧儿青儿和若兰也跟了上来,便放慢了几步,对她说道,“公子不如与我们一起去吧。”
巧儿忙笑了谢过她的好意,又道:“不敢与姐姐们同食。”
青薇便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比起公子,我们的身份可是更加卑微呢。正好方才我有些话还想跟公子说一说,不如就去了粥房再说。”(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