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岩浆翻腾,三头龙的庞大身躯也随着两个头被斩下慢慢沉入刚刚裂开一道缝隙,又慢慢合拢的浓浓红色岩浆中,化为一股股浓烟,慢慢消失殆尽了。
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硙硙群山,苍苍山林,远方暮云叆叇,身处于另外一个地方的帝云修,怔怔地望着石门后那发出一声声地动山摇巨响的地方,整个岩洞,就这样彻底坍塌崩开,最后夷为平地。
灰尘滚滚,漫天茫然,连天空的颜色都失去了。
眼眶一阵酸涩,帝云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心脏突然一阵抽痛,脸色惨白的可怕。看了看肩上扛着的少年,帝云修想起那个瘦弱的身影认真诚恳地拜托他的话,最终,低下头呜咽了一声,绝然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苍穹啊,如果你还活着,那么,我期待着有一天和你遇见。如果……你还活着……
…………
朦朦胧胧中,夙拂晓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身体很疲惫,全身痛得要死,像散架了一样。
一道光不知道从哪里照射进来,洒落在她身上,夙拂晓皱皱眉,小巧的鼻子也耸了耸,表情可爱的像只小兔子。
艰难地,不知道奋斗了多久,夙拂晓才从梦中慢慢地睁开眼睛来,才睁开一点点缝隙,刺眼的光就射得让她难受地眨眨眼,想抬起手来遮着点,可是却觉得手腕无力,痛不欲生。
睫毛扑闪之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凡优雅的脸,夙拂晓撑开眼睛看这个目光清冷地扫视她的男人,他的皮肤略微苍白,狭长的双眸邪魅冰冷,薄唇抿成一条线,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优雅气质的大叔。
“你醒了。”连他的声音,都像冬日的清泉,冷冷冰冰的,不过很好听。
夙拂晓皱皱鼻子,看着他,思绪还是有一瞬间的空白,声音嘶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大叔听罢,挑眉道:“我检查过你伤的是全身,难道连脑子也伤了不成?”
夙拂晓一愣,随即,那些熟悉的情景开始慢慢灌入这沉重的大脑之中,岩洞中,那带着红色火光的记忆,实在让人不怎么愉快。
脸色平静下来,夙拂晓看着这个脸色有些白,下巴有些尖,眼睛有些勾魂的男子,这样的男人,性情很凉薄吧……夙拂晓淡淡地笑,恶作剧道:“这位大叔,我记得我可没得罪你。我是无意闯进你的地方,扰了你的清静,真的很抱歉。还有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大叔你真是好人,大叔,不知你贵姓?”
夙拂晓一大堆先入为主的话啪啦啪啦说出来,又喊人家大叔,男人的脸色果然有些泛青,目光也暗下来。可是夙拂晓句句说着好话,还谢了他,他又不发生气,只得抿着唇别过头走到一边做自己的事,懒得说话搭理她。
“大叔,你……”夙拂晓看他不理,就想从躺着的这石床上爬起来,谁料,这才惊觉自己伤的挺重,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当即又倒了回去。
痛得只抽气。
看她这样,男人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别扭道:“逞什么能,还不快点躺下,你死了不要紧,省得浪费了我之前那么多名贵草药。”
感觉到夙拂晓的沉默,顿了顿,他又道:“我叫雾。”
夙拂晓忍笑这么久,看他终是不忍她伤心还是把自己名字报上来了,觉得这个大叔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顿时起了调戏之心。在心中嘿嘿贼笑起来。
看他别扭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雾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
夙拂晓躺在床上,艰难地动动脖子环视四方,这是一个简陋的石室,洞穴的墙壁上都是大红大黑的奇怪图案,似乎在记录着一些事件的发生。图案上的那些人拿着刀剑,似乎在拼死决斗,又似乎在争夺什么,到了最后,其他所有人都死去了,还有一个握着一把看上去非常稀贵的剑指着天威武站立,最后似乎力气用尽了,身上的血流干了,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手中的剑插入地上,然后伏在地上,慢慢死去。
夙拂晓只是看懂了表面上所要表达的意思,其他的深意,还有画中记录的这个事件,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夙拂晓也不清楚。
她记得昏死之前看到岩浆下面露出来的一柄古剑啊,怎么她会躺在这里?
夙拂晓不知道,是鵺歌空带她跳下来之后,受了重伤的她最后被听到响动的雾救到整个石室里来的。
石室简陋,但是很干净。没有什么陷阱机关,也没有看到人骨,但是,却阴森森,冷飕飕的。而单薄的雾,身影看上去像一道阴魂,飘来飘去,静谧无声。
“岩浆底层。”雾的话简单明了,从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