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奶油,橙黄的芒果肉,嫩绿的抹茶,几种颜色夹杂一起,盛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显得特别可爱。
王择祥不觉咽下一口唾沫,说:“挺好的,做得不错,看上去很好吃。你问这干嘛?”
“是了,这就是你对冰淇淋的第一感觉,而不是它背后有几个工人在流血流汗,有几头奶牛被挤得痛哭流涕。同样,李白面对杨玉环时也是一样,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美女,而不是骑马驼着荔枝汗流满面的士兵。他觉得杨玉环美,所以写下了清平调。”
“这、这个……”王择祥又道:“那他为什么后来又写出了‘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不矛盾吗?”
廖学兵哈哈大笑,大力拍打王择祥的肩膀,说:“这就是你的社会学学得不够深了,在你们社会学理论来说,黑与白是相互并存的,黑的有可能变成白的,白的也可能变成黑的,人生并非一成不变,思想也会更改。李白遇见美好事物时赞叹,遇见丑陋的东西则怒斥鞭挞,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你会觉得矛盾呢?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当上社会学导师的。”
“这……这……”
廖学兵冷笑道:“我看你就是故意出耸人听闻之言,想博出位罢了,比如那凤姐激发人们的审丑乐趣,但你的论据远远不够推敲,你连凤姐都不如。”
王择祥踉跄而退,片刻做声不得。
程德年急忙朝廖学兵伸出大拇指:“说得好!”
这时对面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轻轻笑道:“廖大哥。”
一个巨大的带有压迫感的身影笼罩了廖学兵的前方。
抬头一看,是穿着女士西装的裘织琳,那张清秀俊俏的脸蛋马上让他想起了李白的清平调。
女霸王龙的头发比上次所见时长了不少,堪堪盖过耳朵,剪成滴水碎发,更显出出色的容貌。最叫廖学兵恐惧的是,她今天穿了一双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让长腿和身体的比例呈现出完美的黄金分割线。
高跟鞋露出一部分的脚背,上面是白嫩的肌肤和浅浅的青筋。
见廖学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扣环式黑色高跟鞋不说话,裘织琳又说:“廖大哥,我刚听了你和那位教授辩论的过程,太精彩了,太让人回味无穷了。”
“呃,仅仅是驳斥一个狂妄之徒罢了。”廖学兵脸上适时浮出大学教授高深莫测的气质。
这让裘织琳越发敬佩,学长学识渊博,谦虚有礼,风度翩翩,比江湖上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糙汉子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而且他还那么有正义感。
女霸王龙端详着学长脸庞的棱角,心道:“廖大哥可真帅啊。”
程德年见状拉起王择祥就走,说:“那个,老廖,我不打扰你们了。”远远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老王,我就说你辩不过他,五百元拿来。”
廖学兵从身边一名经过的侍者托盘端起马蒂尼,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裘织琳歉意的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今晚我在这里有特殊工作。”
“特殊工作?”
裘织琳吐吐俏皮的粉嫩舌头,说:“是啊,我负责座谈会的一系列安保工作。我就只能做做这些粗笨的活计了。”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吐舌头这种少女似的撒娇,她从来都不会做,可是在学长面前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廖学兵忍不住又点起一支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问:“会不会很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裘织琳连忙摇头道:“诗词座谈会能有什么事情呢?无非四处走走看看,防止什么不长眼的地痞流氓进来闹事,或者哪个醉鬼冲撞了别人。本来他们连安保都不想做的,后来听说有领导要来,才急忙找到我。”
“就你一个人吗?”
“哦,还有几位兄弟也在现场维持秩序。”裘织琳指指远处。猪头三和洪岩正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廖大姐夫,上次挨的那一顿好打,足够他们记上很久了。
见廖大姐夫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两人只好既尴尬又慌乱的挥了挥手。
主办方提供给钢铁兄弟会的宾客名单只有二十多位领导和文化名人,像廖学兵这样的“低级客人”不在其列,裘织琳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还当这西贝货是正牌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