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货,夏佳一拿得并不多,因为考虑到自己伤还没全好,不能负重,所以她全是在几家熟悉的店主那选的货,然后让老板直接送到车上。
谢明江第一次单独一人来批发市场,有七八家店主虽然人没来,也让谢明江为他们换货,把商铺的门牌写在包装上,他晕头转向的从A区跑到G区,1街跑到20街,一直忙了2个多小时,才把这几包货给换完。
老马看谢明江忙了一上午,叮嘱他吃点东西后在车上眯一会,“晚上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得休息好。”
阳城市来的车,大家都一溜烟停在2楼D区外边的停车区,方便大家上货,今天来金螺湾的,大概有7、8辆车,周光头和另外两个市场的车主抓了个垫子铺在地上扎金花,估计是输得有些多了,有些骂骂咧咧,说自己这趟车怕是要白跑了。
最后直接甩了牌,说不玩了,“爱和谁玩和谁玩去,老子不陪你们了,再玩下去,连裤衩都没有了。”
老马摇了摇头,刚想给谢明江说说周光头在赌博上栽的跟头,旁边另外一名司机大声地笑话周光头,那声音简直洪亮,感觉整半条街都能听到,“你要能戒赌了,那我就把女人给戒了。”
四周立马爆发出各种笑声,有人煽风点火,叫周光头和那人打赌,就赌一千块钱,看谁能先戒掉。
牌局散了,大家便觉得无趣,先前说话那男人觉得无聊了,隔着两台车的距离,冲谢明江说话,“喂,新来的,你玩不玩牌?来,过来玩一局。”
老马偷偷在地上用脚踢了踢谢明江,示意他不要过去,谢明江会意,立马摆手拒绝,其实不用老马提醒,谢明江也不会玩这些,玩物丧志,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哥,不会玩这个,不会,你们玩。”
谢明江笑着拿出烟来给大家抽,散了一圈下来,出门前买的那包玉溪已经所剩无几了。
其实谢明江的心里一直担心着夏佳一,主要是担心她的伤,怕她进货的时候提重东西,影响恢复,接连给她打了两个电话过去,问需不需要帮忙,可是夏佳一都拒绝了。
谢明江明显感觉到夏佳一如刺猬一般的逃避,拒绝自己哪怕是朋友范畴内的帮忙,这让他有些迷茫,也有些难过,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啊,上次还帮她在店铺挂过货呢,也不见夏佳一这样抵触自己。
回来的时候,夏佳一没坐副驾驶,而是让给了一位要晕车的店主,她不但晕车,而且还晕车得厉害,在路上吐了两三次。
开始她一直坚持着不坐副驾驶,可是前面确实没那么颠簸得厉害,人会好受一些,被夏佳一劝说了一下,也就换了过来。
其实,大家把心结打开了,也没啥,总不能膈应这老谢的那次事故,就不去金螺湾进货了吧?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起事故会逐渐被大家淡忘,甚至遗忘,或者只会偶尔在茶余饭后被大家提起。
谢明江毕竟对道路没那么熟悉,速度一直没开多快,最后到达阳城市的时候,已经夜里10点了,大家都决定明天上午下货,这样算下来,谢明江只有明天下午能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又得在机械厂上班了。
好在门卫工作不太辛苦,加上在办公大楼当门卫,就只是登记下外来人员,巡视下办公楼周边,事情并不多。这也是当初谢明江深思熟虑后选择这个岗位的原因。
到达市区后,大家陆陆续续下车了,夏佳一打算在市中心下车,然后自己打个车回去,谢明江明显感觉到夏佳一的逃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佳一姐,我一会回宿舍,路过你家,也就拐个弯就进去了,顺便把你带回去吧。”
旁边也有其他店主附和着说,这样不错,倒是方便了,夏佳一便没再说什么,眼睛看向窗外,天色早就黑透,霓虹闪烁,路过太谷广场,太谷小区一期的房子高耸在商场背后,不少业主已经入住了,据说房子销售火爆,一期房子所剩无几,自己怕是赶不上这趟车了。
她安慰自己,“没事,等二期吧,也不知道二期多久能开盘。”
转念想起杳无音讯的赵东林,夏佳一心底堵得慌,现在,他们吵架之后,赵东林再也不会主动求和,而是不休止的冷战,冷得人心都要凉透彻了,也等不到他的一个电话。她苦笑,还瞎想什么买新房,这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第一次,夏佳一在心底怀疑起她和赵东林的未来,突然觉得是多么迷茫,两人渐行渐远,将来会如何,谁知道?尤其是赵东林昨天还怀疑起自己和谢明江怎样,这让夏佳一非常气愤,也非常难过。
恋人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么,如果连这也没有了,还谈什么相亲相爱?
最后,车上只剩下夏佳一和谢明江两个人了,谁也没有说话,夏佳一一直看着窗外,她告诫自己,以后和谢明江保持距离吧,免得给赵东林任何的怀疑机会。
下车,谢明江说送夏佳一进去,那条巷子太黑了,也被她婉拒了,夏佳一非常客气地说谢谢,“小谢,你回宿舍的时候看看,东哥在宿舍没,不管在不在,你都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谢明江疑惑地点点头,不知道夏佳一为何这样,如果她要知道赵东林的行踪,直接给他打电话不就可以了吗?这时候,女人天生的直觉准得可怕,夏佳一有些怀疑赵东林这段时间的变化是事出有因了。
穿过逼仄的小巷子,原本以为楼下会是一片漆黑的,因为记忆当中,墙角的那个路灯又坏了很久了,没有人修,但是夏佳一却发现楼下一片灯火通明,很多人围坐在家楼下的坝子里聊天,打麻将。
不远处,搭了一个灵堂,传出来悲伤的哀乐声,和那群毫无悲伤表情的人群,显得是多么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