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普生头人远远地看着己方败退,也只得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城上,弯弓、搭箭、接应!”他的兵马也经不起损失了。
&esp;&esp;追兵追了一阵,拨开几支从城头射落的箭,拨马回撤。
&esp;&esp;普生头人一扭头,脚步重重地踏在地上,一路踩回自己的大屋。
&esp;&esp;他的心情明显地不好,从心腹管事往下,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
&esp;&esp;大屋里,还有一个比他的心情更不好的人——他的妻子。
&esp;&esp;这位艺甘家的漂亮女子活到现在,一半的日子顺风顺水、一半的日子糟心无比,不幸的是她是先甜后苦,显得眼前的苦越发的难以忍受。望向镜中依旧美好的颜色,她深吸了一口气,问侍女:“头人呢?”
&esp;&esp;“在城墙上。”
&esp;&esp;“看看去。”
&esp;&esp;一同长大的侍女欲言又止。
&esp;&esp;“怎么了?”
&esp;&esp;“头人这几天好会生气,你……”
&esp;&esp;“我更要与他站在一起。只要这一仗赢了,就没有过不去的事。走吧。”
&esp;&esp;主仆二人穿过中庭,便听到有人说:“都怪那个艺甘家女人!艺甘家死人,与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非要哥哥拿我家的人命去给她家出气!我家原该与西边结亲,自从哥哥娶了她,就没有好事!”
&esp;&esp;另一个声音说:“小点声。”
&esp;&esp;“有什么好怕的?还惹怒了东边的那个凶人!都说东边的人凶,艺甘家的女人没来之前,凶人也没有找到我们的麻烦!”
&esp;&esp;侍女气得上前要争吵,踏上两步又闭了口——抱怨的这个人是普生头人的妹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日常与嫂子并不融洽。之前,做哥哥的会管一管妹妹,让她对嫂嫂礼貌一些,再劝一劝妻子,让她多担待。
&esp;&esp;近来普生头人自己焦头烂额,哪有心情管这个?闹起来就两个都骂,谁在他面前吵得凶他就再给谁多记一笔账。老婆、妹妹只是骂一骂,跟着的侍女就要倒大霉,双方最能替主子出头的都被普生头人处决了。
&esp;&esp;“咱们走!”就在侍女迟疑的当口,她的主人发话了。
&esp;&esp;主仆二人目不斜视地从另一对主仆身边经过,背后说人小话的却丝毫没有尴尬,反倒扬起下巴,大声说:“咱们走~”
&esp;&esp;两对主仆同时去迎接普生头人回来,普生头人一肚子的不高兴,二人皆不敢造次,都好声好气地向他问好。普生头人勉强点了点头,道:“不要出门,外面乱。”
&esp;&esp;出城的骑兵头目又来汇报,普生头人摆一摆手:“你们回后面去吧。”
&esp;&esp;姑嫂二人对望一眼,分从两边离开,又都特意放慢了脚步,躲在柱子后面想听听情况。骑兵头目声量不小,两人都听得清楚:“他们的奴隶都有兵保护,杀不退,他们也不怕。他们的兵也比先前更厉害了。”
&esp;&esp;普生头人眉头皱起,身旁的管事呵道:“都说别人,怎么不说说自己?”
&esp;&esp;骑兵头目脾气似也不小:“说什么?说我们的刀已经卷了刃?说我们的马掌还没有更换?说我的弟兄们死了好多?他们本可以不死,上次是你们怕东边的人追过来,不管他们还没进来就让关了城门!”
&esp;&esp;普生头人道:“不要吵了!接着说。”
&esp;&esp;骑兵头目怨气更重了:“我还看到了那只大公鸡!他给东边的人当狗了!”
&esp;&esp;管事与普生头人对望了一眼,一旁偷听的女人却暗道不好。被称作“大公鸡”的正是她的陪嫁祝新乐,叫他公鸡不是夸他,是因为他生得高壮,头人夫妇常使他,又有一点因此而来的小傲气,故而被人嘲讽。
&esp;&esp;普生头人脸色更加阴沉,管事低声道:“要不,向西边求救吧?”
&esp;&esp;骑兵头目僵硬地说:“那当然好啦。”
&esp;&esp;普生头人道:“我再想想。”
&esp;&esp;说罢起身离开,听壁脚的女人们也忙提起裙子、踮起脚尖小跑着先回了后宅。
&esp;&esp;普生头人回到房中,女人跟着走了进来,普生头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在想办法。”
&esp;&esp;“要不,求助西番吧。他们早就想把女儿送给你做妻子,是我,坏了你家的事,小妹本也可以嫁过去,却不得不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