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儿瞠眼儿一横,这时乌布里又乐着过来谢恩,跟小猴儿来了一套矫情的屈膝谢法儿,接着撒欢儿的蹦到延珏跟前儿,笑的跟个花儿似的。
“七叔,我真开心。”
你七叔我,非常不开心。
延珏心下咕哝着,可这脸儿上恁是他再顽,也不能跟一七岁小丫头片子一样儿的,没招儿只得硬撑着一个笑脸,扒拉扒拉乌布里的脑袋瓜儿道,“行了,住下吧,你阿玛那头儿我告诉她,你有什么缺的,只管跟你婶子提。”
“嗯。”乌布里连连点头,接着道也没客气,捂着肚子,回头就跟小猴儿说,“婶子,我饿了。”
瞧瞧!
从延珏的角度,兹瞧见自个儿小侄女儿一屁股土灰,俩把头也乱的鸡窝似的,这会儿再没心没肺的一说饿——
那可真真儿是此种女子只应天上有,人间真就没几回闻。
“金扣儿银扣儿,去灶房弄点儿吃的去。”
小猴儿才一吩咐,只听那乌布里赶忙又补了两句,“记住了,我不吃萝卜,不吃白薯,不吃红薯,不吃韭菜,不吃芹菜,不吃……”
“你都吃嘛?”小猴儿直接切了她那一串儿不吃。
这祖宗嘴,比她还挑!
“白菜,黄瓜,猪肉,牛肉,鹿肉都行。”顿了顿,乌布里挑了声道,“最爱吃的是鸡肉。”
嘿,瞧瞧!
延珏笑着调侃小猴儿道,“真巧了,你婶子也‘特别’爱吃鸡。”‘特别’二字,延珏咬字极重。
直气的小猴儿眼珠子像是飞出两把刀似的戳着他,心里慰问他艾新觉罗家祖宗十八代。
而延珏给她那恨的压根痒痒的小样儿逗的嘿嘿直乐。
那模样儿,简直快把站在二人之间的乌布里气死了——
恁说她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七叔笑的这么高兴啊!
“七叔,男子得沉稳,不能总笑,显得轻浮!”毕竟是小孩儿,想啥说啥,可这气话似的一句话,可给这一屋儿的人说乐了。
就连谷子于得水等奴才都没憋住的笑出了声儿。
这小娃,吃醋了呢!
哈!
才一反应过来,小猴儿都一扫郁色,笑的开怀,瞄瞄绷着小脸儿的乌布里,再瞄瞄那一派‘天生丽质难自弃’贱样儿的延珏,小猴儿煞有介事的拍拍乌布里的肩膀道。
“丫头,有眼光。”
……
……
七岁的小女孩儿心里,也是有纠结的。
比如,她讨厌七叔‘万般宠爱’的‘福晋’,可她却有点儿喜欢这个不哄她,不吹捧她,不恶心吧啦抱着她稀罕她的小猴儿,这可怎么办呢?
呃……
乌布里掰掰手指头算算,她喜欢七叔……一,二,三,四……少说也四年了。
可这七婶儿……一,二……最多两个时辰。
衡量衡量,嗯,还是七叔比较重要。
乌布里得出一个结论,她还是得讨厌她,得让七叔离她远点儿。
所以,在三个人一起用了晚膳,又说了会儿白日几个福晋过来说的后日乞巧节的事儿后,乌布里便说,“时候不早了,七叔回去吧,待会儿我跟婶子学学针线,等后日我也要送七叔个小件儿。”
“跟她学?”延珏就差把才呷的一口茶喷了,他噙着笑,看向猴儿,“你问她摸过针么?”
“啊?”乌布里也一脸‘震惊’外加‘鄙视’的跟七叔瞅向一头儿。
给一大一小一盯,小猴儿脸一红,脱口道,“我针法儿好着呢!”就是没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