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宫内外乱象四起,玉亭苑的气氛也有些怪异。
表面上安静如昔,实际上大家都小心翼翼,因为赵陌岭一直散发着低气压。这大概跟邱墟的那些质子们隔三差五来向赵陌岭道喜有关。
他们表面笑嘻嘻,说信王恐怕是躲不过“驸马”这个头衔了,私底下又嘲笑他是个吃“软饭”的,还称夜月为“祸国妖女”。
大家吃不准自家王爷是因为要当驸马不高兴,还是因自己和夜月受到了言语中伤而不高兴?
北昶虽已入夏,但到了傍晚还是凉爽的。
此时,温坎独自一人悠哉地从芳锦阁踱到玉亭苑,就好似平民中的邻居串门儿一般。刚要迈进内院,迎面走来了秋儿。
秋儿掩口而笑,柔声道:“您现在来我们玉亭苑就好像进自家院子,这不大好吧?”
温坎笑容可掬地回道:“怎么,秋儿不喜欢我来?还以为我不来,你会想我呢?”
温坎说完依旧盯着秋儿看,秋儿的脸立即红了:“您,您怎么整天没个正经啊!”
温坎嘿嘿一笑:“整天正经多没趣啊。对了,我问你契盈在不?”
当得知契盈刚下值,温坎便不再和秋儿打趣而是朝契盈所在的后院儿径直去了,秋儿瞧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
温坎迈进契盈房间时,赶巧她刚换好衣服。温坎刚一进来,唬得契盈一愣。可还没等契盈说话,温坎便径直坐在了一个蒲凳上,好似根本没看见契盈正紧皱着眉头,然后开门见山道:“依我看,你家王爷恐怕是躲不过‘驸马’这个头衔了。我来问你,你要陪着他在北昶呆一辈子吗?”
听得此问,契盈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不是云顶山的野丫头,而是大衡登记在册的右司吏暗卫。‘陪着信王在北昶呆到何时”,这种问题应该是她考虑的吗?
就在契盈的脑子还没转过弯儿的时候,突然听到温坎又问:“你,可愿意跟我去南邺?”
这话让契盈不单是愣住了而是受惊了。
她猛地看向温坎,万般情绪突然就涌上了心头。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单膝跪在温坎跟前,温坎好像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阻止,而是挺直了脊背、身体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契盈郑重而坦诚地说:“我受重伤,您和周先生对我有恩。今日,我在此立誓——日后若您有令,在不违背家国道义的情况下,契盈会全力以赴听令!”
契盈的话让温坎的眼神黯淡了些,然后他的身体又向前靠了靠,在距离契盈咫尺的地方停下:“那么,你是想留在赵陌岭的身边,是吗?”
契盈能感觉到,他说话的气息扑在了自己脸上,痒痒的,但她还是笃(du,3声)定地点了点头
温坎突然哈哈一笑,笑中竟带着一点狡猾:“你应该知道誓言是不能悔改的!日后,若我有需要,你可要全力以赴哦!”
温坎离开时依然是风流做派,他笑嚷着:“你不跟我走,我也要带走玉亭苑里的一个姑娘。那小子要是不给,我就用抢的……”
温坎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契盈。玉亭苑里的姑娘除了自己不就是秋儿和婵儿,这位太子爷又瞧上了谁?想到这儿,契盈有点头疼。
不过,当下最头疼的可不是她契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