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达从万景园返回自己住处的时候,马车被人撞了一下。
被云泽退回的两名少年此时正在他的怀里,马车被碰撞之后,他与一名少年的头也撞了一下。
陈舒达心情暴躁,抬起手将帘子给弄开:“怎么了?谁呀?”
前面的马车夫抽了一鞭子:“大人莫生气,是一个卖菜的小贩撞上了,我已经给了他一鞭子。”
陈舒达看了地上的菜贩子一眼,撇嘴道:“走吧,走吧,别在这里停下来。”
他知道摄政王的行踪不能随意泄露出来,从一开始许敬就叮嘱过他,让他处事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东南,有人不长眼误撞了他的车马,他肯定亲自下来拿鞭子把他们给抽死。
那名菜贩子看了陈舒达一眼。
陈舒达的面貌特征并不难认,只要见过他一面,就不会把他和别人混淆。
两刻钟后,这名菜贩子去了附近一个酒楼上。
酒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穿白衣的青年,青年面容俊逸又冰冷,手中摇摇晃晃的拿着一只酒杯。
他的对面坐着一名穿着朴素的半大少年,少年长得不错,就是面目苍白,似乎生了一场大病。
云洋道:“钟行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上午还在摄政王府,下午可能就去了寻月园,一群手下掩护得极好,让人猜不准他真实行踪。这次总算打听到了,他在万景园,估计这七八天都会在里头避暑。”
钟寄是偷偷溜出来的,他身边忠心的人是不多了,不过还有几个。毕竟后宫在太后的掌控之中,识别一些奸佞并不算太难。但他不能出来太久,时间一长就容易露出马脚,钟行简直不把他当成皇帝看,隔三差五便过问他的行踪。
“姑姑昨天还对朕说,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郎家都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把江山送给他,好苟全性命。”钟寄愁眉不展,“云洋,你说朕应该怎么做?”
云洋眉目间遍布阴翳:“怀淑长公主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性命,她当然惜她的命。陛下如果让位给钟行这个奸贼,她作为皇室公主能够活下去,可是你呢?天无二日,民无二皇,陛下的性命能保全吗?”
钟寄道:“朕何尝不想把他剁成肉泥喂狗,但是,一想起孟彪的下场,朕的心里就感到恐惧,这些天噩梦连连,一刻都不曾好睡。”
云洋的眼里划过一丝鄙夷。
他心里是瞧不起这个狠辣却懦弱的小皇帝的,钟寄那么憎恨钟行,结果一见钟行就胆战心惊,气势上先输了一头。事后又嚷嚷着要杀了钟行泄愤,前前后后说的话像狗叫似的。
如果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云洋绝对不会选择钟寄。
云洋深吸了一口气:“横竖都是个死,陛下何不搏一搏呢?”
云洋就不懂活着有什么好的,如果他是钟寄,要么想尽办法把钟行给杀了,要么直接抹脖子算了,当个傀儡皇帝还不够憋屈的。
“我已经联系好柳家那位爷了,柳聪说他有安排,”云洋道,“而且,钟行手下赵毅不在明都,曲允城这几日在操练兵马,他身边没有这两人保护,其他人就是纸糊的,这是杀他最好的时机。”
钟寄被云洋说心动了,他目光闪烁着:“万一钟行死了,他的手下□□杀朕怎么办?他们对钟行可是忠心耿耿。”
云洋才不关心钟行的手下□□不□□,他现在对钟行恨之入骨,只想早早杀了钟行了事。
只要钟行死了,云泽没有靠山走投无路,他就不得不回到云家,到时候云洋想怎么处置云泽就怎么处置。
面对这个脑袋蠢成浆糊的小皇帝,云洋糊弄道:“最大的祸害都死了,你还担心那些小祸害不成?人都朝前看,到时候你许给他们高官厚禄,他们的怒火自然消散。这些人跟着钟行,难道不就是因为贪图钟行的钱财和权力么?”
云洋说的很有道理。
云泽看钟寄有所松动,他又道:“万景园那么大,他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派人把守着。而且修建万景园的工匠都是明都的人,他住进去没有半年,对里面的构造不太清楚。陛下,我们想要在里面做手脚十分容易。”
自古行宫的防备就比不上宫里,而且万景园并不小,里面有些宫人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了,我听说民间不少人看到异象。他们亲眼看到一条金龙从正北的方向而来,一路往皇城的位置飞去,”云洋道,“民心惶惶,都说钟行要登皇位,登位之前必定残忍杀害陛下。”
钟寄闭上了眼睛,他从袖中摸出了一只玉符:“朕现在不能随便去冯家,不然钟行知道了肯定会过问。你把这个拿给冯魁,他看了之后就明白了。所有计划你去和冯魁商量。”
云洋拿过来装在了怀里。
钟寄又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把小小和香香带来了么?朕好些日子没见她们了,宫里那些妃嫔像死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