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山,山上多灵玉,山下多铜母。滔雕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洛。山里多羬羊。山中还有非常奇特的林木,形状像臭椿树,叶子像梧桐叶,果实结出属豆荚一类,其名曰茇(bá)。
玉舟停在柄山上一处小渡口,属于私人领域,视线所及,是一处给心与神带来祥和心境的风水宝地,溪水潺潺,溪畔茅屋前,搭建起巨大葡萄架,翠荫葱茏,广覆亩地,行丛绿中,衣袂皆要作碧色。
柳间栖白鹭,桃内啭黄莺,双双野鹿踏绿茵,对对山禽鸣红树。
羬(xian)羊化形的中年模样,快步走到山神柄面前,耳语数句,后者眼神晦暗,有精光一闪而过,摆摆手,杨执铜立于柄身后。
山神柄转身,笑颜以对,“道兄,恕小弟事物繁忙,无法陪同,随后有专门小童引路参观。”
山膏施礼,笑意盈盈,“正事要紧,吾自无不便,道兄请了。”
两神礼数周全,有青狐女侍芊芊倩影,款款领路,山膏负手而行,厨子见状也紧紧赶上。
走向山东侧。
山神柄看着一人一神的背影,笑容陡然收起,眼睛眯缝,似有所思。
“山主,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结果。”羬羊族杨执铜,抬手禀报。
“东西在哪?”山神柄负手走向山巅,大腹便便,摩挲手指。
杨执铜呈上黑玉盘粉末和碎裂成几块的真灵靛瞳,“山主,只留下几道人族奴隶残影,再无其他。”
留影在山神柄面前亮起,接二连三出现不同人,有巫族的夸父氏兄弟,还有石鼎村的老弱妇孺,特别是女娃,无辜的大眼看向真灵靛瞳,最为清晰,最后是夏勉和巫集握手的背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山神柄紧紧盯住最后一个背影,“这人和山膏身后的随侍,像不像?”
杨执铜看着厨子的后脑勺,一时拿不准,撇了眼柄,沉声道:“禀山主,确有相似之处!”
山神柄丢下一块碎片,悠悠说道:“人奴跑了,我还赔了钱,这笔账该怎么算?”
杨执铜狭长的眼陡然睁大,拱手道:“小的明白,定然让祂吃多少,再连本带利的提出来。”
柄满意的摩挲戒指,点点头,正欲上楼,杨执铜又有其他事上禀,“山主,神武罗尊的使者等候多时了……”
山神柄脸色一变,拖起长袍,小碎步跑去,“现在何处?”
“会客崖亭。”杨执铜也疾步赶上。
“可曾说起所谓何事?”山神柄对此颇为上心。
不上心不行啊,神武罗的剑术太锋利了,是从上古开始,一个一个神明的脖子上磨出来的。一步骨一步血,族消而文明灭,最后杀得两界无敢直撄其锋,无论是人世间和山海。
就连天帝都曾言,剑术稍逊武罗三分。压的中央十二个山系,没有一个种族一个神明敢向祂举戈。
神武罗又有一颗侠义之心,剑术内蕴秩序。正因为祂的存在,中央十二山系各山主渊尊才相敬如宾,礼貌待人。
也正是祂的威慑,柄才能赚的盆满钵满,还没被吃干抹净,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尽量避免与之碰撞,有机会讨好,更是要爬着杆子上啊。
所以山神柄才像供亲娘一般供着祂,这一听神武罗竟派使者前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但凡事情办得妥帖了,扯着这块虎皮大作文章,后顾之忧可免矣。
山神柄跑到亭前,正装理发,规规矩矩的走向崖亭。
临上去前还嘱咐杨执铜,别忘了正事,老子这份儿闷亏,可没有白吃的道理。
杨执铜称是,一路小跑,招恶犬,引泼才,好好摸摸这个人族奴隶的底儿。
且说正主,厨子老老实实跟在山膏身后,不近不远,真是个侍从样子。
山膏则是问道:“人族,怎地还跟在吾身后?”
厨子传音道:“别人族人族的,哥们儿有名字,我姓盛,名冬甲。做戏就得做足,我这转身就溜,不是让人一眼看出来端倪?等找寻个好时机,在那之前,我还是你名义上的随侍不是?”
山膏冷哼,“尔等这般獐头鼠目,着实败坏这般名字意境,怕不是诓言?”
“谁獐头鼠目了,哥们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盛冬甲就是盛冬甲,但凡一个假的,就叫雷劈了姓盛的。”厨子浑不怕。
山膏遇上滚刀肉,出奇的沉默,“尔就不怕吾杀了你?”
厨子说道:“你有的是机会,想干早就干了,再说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自己什么情况,不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