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天御望着她那离去的背影,眉心蹙得更深了——原来,他昨晚在栖福宫外遇见的不是婷儿,而是她,他到底怎么了呢?而他还欣喜若狂地抱着她回到邀月宫,还一夜缠绵,原来种种的一切都是梦,她竟然不是婷儿……心头隐隐作痛——婷儿啊!婷儿,原来一切都只是场梦,你还不曾回来……
“皇上,李忠已经在东殿等候多时了。”高谦仁那恬淡的声音把他由那无边的懊悔中抽回神来,他点点头道:“好,朕现在就去见他。”
燕国王朝的历代君王都一直暗中豢养了为数不少的影卫。而这些影卫全都是皇上亲自从御林军里精选出来一些心思慎密,武功高强的侍卫,平日都是由皇上亲自训练的,亲自调遣的,专门负责最高、最机密、最危险的任务。由于经常夜间出行,而且身穿同一色的青色夜行衣,因而被称为青衣影卫。青衣影卫是皇上手中的一张重要王牌,他们可谓来无踪,去无影,无论是朝野上下,亦或是宫墙内外,整个燕国的任意一个角落所发生的事情都躲避不了他们的监控,因此,在平日里朝中大臣可谓“闻青”色变,而那些平常的老百姓更将那青衣影卫的神通传扬得神乎奇技,几乎到了飞檐走壁,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地步。李忠正是青衣影卫的头领,作为臂膀与耳目,这五年来他一直忠心耿耿地暗暗待在燕天御的身后,为他排除了一个接一个的疑难问题。
“子翔,有什么消息?”燕天御身披明黄龙袍匆匆赶来,熟络地低唤了李忠的字,在私底下,他已经把李忠当作自己的知心朋友。
李忠站了起来,对着燕天御一辑到底,“微臣奉旨亲身进入了泉镜山庄,而且……”他抬头瞥了一下燕天御的神色,才低头回禀:“微臣亲眼目睹,夏小主真的在泉镜山庄里面。”
燕天御的身子明显微微一颤,脸上拂过一抹苦笑,“她果然在那里。”
“正是如此,据臣查证所得,轩亲王购下泉镜山庄那一天,刚好是夏小主入宫的那几天。”
燕天御满脸阴沉,默然地伫立在窗前遥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空。
李忠的双眸一直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突然沉默不语,不由得微微犹豫了一下,“微臣这些天一直潜伏在泉镜山庄暗处观察所得,夏小主与轩亲王两人之间暗生情愫,却没有做出苟且的事来。”
“暗生情愫?”燕天御有点咬牙切齿地道,双眸犹如两把利剑般向他猛然射去。
李忠低下头道:“是!但这些只是微臣的个人感觉而已。”
“暗生情愫……”燕天御嘴里反复地咀嚼着这几个字,但是心里,口里却是一片苦涩之色,他最不愿意听见的、最不想知道的就是这样的发展……“啪”的一声,他拍案而起,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皇上,您这欲往哪里去?”李忠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的身后。
“子翔,跟随朕一起去泉涌镜山庄一趟,取回属于朕的一切。”他头也不回地道。
一阵清风拂过湖面,把对岸的花香也飘雪飘送到夏娉婷的身边,她有点慵懒地坐在秋千上,微闭的双眸轻轻荡着,粉色的裙摆在风中的轻吻下,仿佛一朵灿然盛开的海棠花。这泉镜山庄堪称上人间仙境,虽然比不上金碧辉煌的宫殿富丽堂皇,却多了一份清幽与雅致。在这里,她才真正享受到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体会到人与自然那种合二为一的快乐。
“小姐。”芊儿满脸含笑地走过来,而芊儿的身上带着一股阳光的气息,她像魔术师那般,忽然从身后亮出一个玄色的布囊。“小姐,你看!”
“这是什么?”夏娉婷含笑地接过,解开布囊的丝带,里面摆放着几颗黑色的种子。
芊儿抓住秋千的绳索轻轻地摇荡着,不禁低笑道:“这些就是你整天整夜惦念不休的酒香杜鹃的种子,王爷昨天才搜寻回来的,今天清晨离去前,他看见你仍然还在熟睡中,他嘱咐奴婢等您醒来后亲手交给你的。”
夏娉婷欣喜地把鼻子凄近袋口中细细地闻了一下,确实有淡淡地酒香扑面而来。她曾经在一本药书上得知,这种香花是香花中翘楚,因其的花香分外浓郁,但不俗气,因而才彰显得弥足珍贵,就连在皇宫里上林宛这种深宫内宛也遍寻不到。两天前在闲谈中,她无意间在燕天轩的面前提起过,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的遗憾与羡慕。记得当时的燕天轩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没想到他却如此上心,默默地铭记在心底。这些日子,不知道他是采取何种渠道才把这酒香杜鹃的种子弄到手里。夏娉婷小心翼翼地把布囊系好在腰音质丝绦上,兴味十足的道:“等一会儿咱们把种子种到屋后的花圃上,到了明年的春天就会闻到满室的花香了。”
芊儿推着秋千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芊儿,怎么啦!”夏娉婷突然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得回头凝望着她。
芊儿犹豫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点不确定地探问,“小姐,咱们真的可以在这里呆到明年春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