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及蹙眉呢,前面阮仲先蹙眉顿脚步。
“要紧事,跟我来。”上官宴不理会旁人,看着阮雪音道。
阮雪音略想想,抬步与他一起往不远处林间去。
“就这么让他把她带走了?”阮仲看顾星朗,一脸不可思议。
顾星朗情绪尚平稳,“她愿意跟他去,我有什么办法。”
阮仲倒吸凉气,“你在我这里可不是这样的。”——幼稚蛮横心胸狭窄,绝不允许任何与阮雪音独处的机会。
“他可比你让人放心。”——原本也不怎么放心,出了竞庭歌的茬之后,瞬间明朗。
阮仲仍是不快,朝那头望,“还雪儿。你倒答应?”
顾星朗终于面露不豫,“以前警告过他的。这小子当真短记性,欠收拾。”
那厢阮雪音与上官宴已入深林,走到一处冒着热气的泉眼边,空地间立着两块漆黑的方石,正是曜星幛与山河盘。
阮雪音凝视那些流动的青金色。
上官宴却至泉洞处,伸手一探,提出一筐鸡蛋。“苍梧带过来的,应该熟了,待会儿都拿回去。这热泉煨的蛋,滋味与旁的不同,两个孩子肯定喜欢。”
他一脸灿烂,不见城府,真像是新年休沐跑来撒欢的。
“先剥一个你尝尝?”便开始动手。
阮雪音甚觉无语,走过去蹲他旁边,“在这儿跟我殷勤个什么劲?”
十足老友语气,带些揶揄。
上官宴无辜:“天地良心,我打认识你便殷勤,自问从无懈怠。”
这话不假。“要紧事就是过来尝你煨的鸡蛋?”
上官宴笑,“这也确实要紧。”
说话间壳已被剥尽,露出光溜溜白生生的一枚椭圆,极软嫩,手一晃,整颗蛋跟着摇。
“手刚洗过的,很干净,也不烫了。”他递给她。
阮雪音接过,轻咬一口。确实美味,入口即化,蛋黄有些流心,是她所喜。
“这热泉于沐浴极暖,用以烹饪,仍不够火候,故能成此口感。”上官宴看她吃得香,很高兴。
“她不喜欢这种半熟的,你最好——”
“知道。孩子也最好别吃这样的,剩五颗直煨到咱们回去,应该就熟透了。”
“为何五颗?”
“她不爱吃鸡蛋吧?在麓州时是的。给一颗就行,孩子们各吃两颗。”这般说,一指近处毛毡,“坐着吃,边吃边说。”
当真准备周全,邀她过来不是心血来潮。
阮雪音依言,坐下安安静静品尝。上官宴坐旁边,歪着头看她,“你吃东西比较可爱,比她可爱,因为嘴小,像兔子嚼草。”
“第一,不要拿旁的女子与心上人作比较;第二,我没觉得被恭维,这话也不像夸人。”——还兔子嚼草,怎么想出来的。
上官宴笑得更开怀,“怎么比从前还可爱啊。”
阮雪音白他一眼,正好吃完,拿出绢子擦嘴,“听说在苍梧收了一院子像她的姑娘。”
上官宴眉一挑,“是有那么两三个神似。还有一个神似你。但像是不像的,五官、气度、言行举止——哪那么容易找到像你们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