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她来了霁都?还要入宫赴宴?顾淳风呆了半晌,犹豫道:“她来做什么?”阮雪音没什么表情,平静答:“加固两国邦交吧。”“加固邦交需要派她来?”对于整个青川来说,竞庭歌其人其位都太过特殊,以至于只要是她行事,所有人都忍不住多虑。阮雪音没想到此番逻辑竟也蔓延到了淳风这里。还是这姑娘经过阿姌一役,今非昔比了?但她不愿多言,并不接话,只反问道:“那殿下以为如何?”“上官家那边断了消息,让她来一探究竟吧。”顾淳风语意沉沉,似骤然变脸的六月天。阮雪音心情复杂,不知该喜该忧。这些抬望眼繁花似锦的人啊,终于也要纷纷入场,有进无退了。而自己呢?“看来阿姌真的没有回苍梧。否则他们不会这般沉不住气。”她敛了心绪,随口一说,然后觉得不对——在整个大陆的认知里,顾星朗是不杀细作的。就是东窗事发,上官姌也无性命之虞,苍梧那边急什么?急于知道顾星朗对此事的态度?还是阿姌没回家,上官朔不放心?可顾星朗对于细作的态度早就非常明确,互派细作也是四国间未明言的“邦交礼仪”之一,哪怕对方是相国之女——本质上没有区别。这么大张旗鼓的探究,实无必要。如果是阿姌没回家,引得上官朔悬心,还勉强说得通。她竟然真的不回去。阮雪音暗暗摇头,想起顾星朗曾断言她只要离宫必会回去见她父母一面——你也不是这么准嘛。思绪纷繁,她有些刹不住,被淳风突如其来的一句问拉回人间:“嫂嫂你早先跟我说,蕨类植物是不开花的,此话可准确?”阮雪音怔了怔,觉得这种问法颇熟悉,在哪里听过呢?——大半个月前,秋光繁盛的挽澜殿,顾星朗问她,有没有能取人性命的兰花。顾淳月坐在她对面,杯中茶水泛起不寻常的涟漪。大花香水兰。这是对应的哪件事?怎的最近人人都在问那些应该不存在而其实存在的,植物?而为何这些植物,蓬溪山都有?应该不存在而其实存在。遵照门规,只能按应该的答。“准确。蕨类是不开花的。”她答。很多年前竞庭歌尚未出师,也时常纠缠这个问题。当然是背着老师私底下纠缠阮雪音。她用山河盘,不得不认识许多植物;与阮雪音轮流打理药园,亦不得不了解些药理特性。但仅限于此。她不像阮雪音那般对花花草草感兴趣,更不会读什么《山海图灵志》。她的人生没空光风霁月。所以蓬溪山药园内为何有这么多珍稀植物,那些植物是不是罕见到整个大陆难寻,这类问题,她只能去烦阮雪音。阮雪音也给不出肯定答复。归根结底,这偌大的青川有太多地方她们没去过,见识不够,自然不能妄下结论。勉强能肯定个七八分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该植物在其他典籍上都没有,只《山海图灵志》里有。比如大花香水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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