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向城闭着眼,就当他是一团空气。
来俊臣从笔墨先生手中拿过一封信,隔着铁栏杆举着,说:“你父亲的认罪状都写好了,你的什么时候交给我呀?”
向城眼睛一睁,年轻的骨头里有着难得的刚毅:“不可能,我父亲忠孝国家,何来罪责?”
来俊臣将那纸斗了斗,笑了:“你看,白纸黑字,是不是你父亲的字迹?”
这认罪状上的字迹是来俊臣找笔墨先生模仿的,依照的却是权秉忠写给来俊臣的那封骂文信。
权向城看都懒得看,切齿道:“你让我找啊?那就把我送到你那狠毒的刑具上去试一试如何?小爷我最近皮痒痒,正好给我松松骨!”
来俊臣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呢,我最近新发明了一款凤凰晒翅,正适合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子,不过我可不敢碰你,我女儿这几日为了救你,胳膊都要划烂了。。。”
权向城一听,咬了咬牙,冷笑一声:“你女儿,救我?明明是她射中了我的名字!你们都是一个贼船上的人,亏我曾经当她是朋友!”
来俊臣摇摇头:“我女儿也把你当作朋友,为了你,昨儿个还给侯思止下了跪。”
权向城顿了顿,目光中有几分温暖闪过:“她真的这样做。。。?”
来俊臣夸张的拧起眉头:“可不是?我女儿她那么正义,那么善良,若是你死了,她不就成了凶手?”
来俊臣忽又笑了,那笑容有些狰狞,眼中带着一丝占有欲,道:
“可我要她成为凶手。只有你死了,她才会完完全全的没有了退路,就会完完全全的变成了我来俊臣的女儿。”
来俊臣说完,给笔墨先生以眼色,笔墨先生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放到栏杆里,说道:“少将军,您父亲已经招了,而您的任务,就是供出王孝杰来,如果您招的话,那不就可以免去一死了?别听来御史吓唬您,哪儿那么容易就要您的命呢!是吧?”
向城看都不看他,心说哪里来的狗奴,少将军也是你叫的?
他望着来俊臣,英俊的脸庞有些脏土,笑容却是干净清透,道:“来俊臣,你不过是圣上的一条鞭子,一条恶狗,我死了,我义父回来定为我昭雪,而若是哪天圣上用不着你,杀了你,呵,你定会被这洛阳的百姓扒皮吃肉,挖眼削骨!”
来俊臣似乎已经听惯了这样恶毒的诅咒,云淡风轻的笑笑:“是啊,我死了会被挖眼削骨,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不说美味佳肴,就是这别人的美丽妻子我都尝过百十来个,可你死了,这么年轻,你那刚刚过门的妻子可听说是倾国倾城的貌。。。”
“来俊臣!”向城睛目一瞪!当即便站了起来!
来俊臣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离那监狱远一点,幽幽的道:“唉,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被人吐口水,我可是新换的衣裳。。。”
向城咬咬牙,白皙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不屈的眼睛凶气毕露,警告的望着来俊臣。
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却困在牢笼。
良久,他合了合眼,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好。。。”
“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