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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牚香(第1页)

早在一年前,即2007年的某一天,文曲的母亲与村里的一班念佛老妪,在村南,溪滩沿的“本保殿”拜七佛,一共拜了七天。母亲自感近两年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尤其是最近两年,尽管药不离身,但她还是越来越难敌身上的病痛。母亲心中暗忖:

“也许是我的大限就要到了。”

她想问问神佛菩萨,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寿元?于是,那一天,在拜完七佛之后,母亲自己留下来,独自给自己牚了一回香。

她跪倒在菩萨像前,手捏两根香,让它们头对头,开始牚、

百花的母亲留下来等她,见状就问:

“亲家母,你牚香是为了孙女儿明年考大学吗?”

文曲的母亲答:

“那个要等到明年的时候再牚。我现在牚的是我自己的寿元,看看自己还有几年阳寿。亲家母,刚才我说话声气重,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就在十几分钟前,文曲的母亲折银纸锭,折完随意地往旁边的筐中一扔,不慎扔进了自己带的那盏纸灯笼,那盏纸灯笼竟一下子起了火,不知怎么地很快就烧坏了。自己带的纸灯笼被烧,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兆头。百花的母亲在一旁提醒了她一句,一向待人态度和蔼的文曲老母,忽然就瓮声瓮气地呛了百花的母亲一句。

百花的母亲说:

“不会。”

文曲的母亲牚了香,那香火头却一次又一次朝下拱。

这一年的腊月,文曲母亲的病忽然加重。木葫芦村的一个女巫,有一天忽然对她身旁的人说:

“可怜,可怜,这么一个爱佛的老嬷嬷,就要回去了。”

人问:

“谁?”

女巫说:

“还能有谁,花墩的那个爱佛的老嬷嬷呀。”

文曲的老母卒于公元2008年3月19日。上午九点十五分。马日巳时。

而她属鼠。

再来一点相关链接。据说,伟大领袖**,在他的最后一个生日,御厨给他烧的长寿面,居然全成了碎疙瘩——这样的事情,御厨先前可从来没有一次碰到过。

这天底下,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那么轻易地就能解释清楚。

何谓“冲克”?

“冲”即“冲突”,“克”即“克星”。“迷信的人用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推论,认为有些人的命运是相克的,把相克的人叫做克星。猫头鹰是鼠类的克星。”。有的是生肖有冲克,如鼠冲马;牛冲羊;虎冲猴;兔冲鸡;龙冲狗;蛇冲猪。有的则是性格相冲克,如“急惊风碰到了慢郎中。”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就像是一幅对联,从右往左,刚好想“对”,相对也就是相冲。如马冲鼠,羊冲牛,猴冲虎……

不管你信不信,有时候仔细想想,还真有那么回事。

文曲的老母肖鼠,而文曲的长女肖马,按照迷信的说法,他们两人的生肖相冲。而文曲的老母,平日对待文曲的女儿,反不如别人的孙女亲。每次到文曲家来,老母的嘴巴里也总是夸赞说“某某某的孙女儿真有本事。”

从小到大,文曲的老母几乎从来没有一次认真带过文曲的女儿。文曲的老母“百岁”的那一年,恰逢文曲的女儿要高考,再过半年,文曲的女儿就要高考了。文曲的老母,一个垂死之人,却要住到文曲的家里去,要睡到孙女睡的床上去,因为母亲老都老了,却连自己的一个赖以生存的“巢”都没有,她的“巢”被长子鹩哥拆去了。就在文曲的女儿参加高考之前一个月,文曲的老母去世了。文曲的女儿,带着一丝悲伤,参加了高考。有句俗话,叫“化悲痛为力量。”

但愿!

再还有,文曲的老父属猴,而文曲的二姐夫欧阳小螺属虎,文曲的老父与他的二女婿,也是水火不容。文曲的老父几乎一见二女婿的面,就要数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此外,还有公元20xx年,文曲的伯母去世。文曲的伯母也是属马,而文曲的大姐采莲再醮的丈夫却属鼠。结果,文曲的“大姐夫”在参加完文曲伯母的葬礼之后,在回家的路上,不慎就出了车祸。令人不解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就在文曲的“大姐夫”出车祸的当晚,文曲做了一个梦,梦见在自家的老宅附近,屋横头,文曲的大姐夫,好像是骑了一辆自行车,又像是骑了一辆电动车……忽然跌了一觉。大姐夫跌倒在地,双手捧着自己的一条右腿,痛苦地呻吟。而根据“大姐夫”后来的回忆性叙述,姐夫当晚发生车祸时的情景,与文曲梦中所见,大同小异。大姐他们开了一辆女式轻骑在暮色苍茫中,往前开,对面的一辆汽车的灯光,开的很亮,刺激得文曲的大姐夫睁不开眼睛。于是,在两车相会的一刹那,车祸发生了,姐夫的轻骑往公路的边上倒去,姐夫痛苦地用手捧着自己的双脚……

当然,天下万事万物都有不止一种的解释。你也完全有理由相信,文曲的大姐夫,那一天之所以会发生车祸,压根儿与他参加文曲伯母的丧事无关,与他们的生肖冲克无关。文曲的大姐就始终不相信,什么生肖冲不冲克。因为按照生肖相冲克说法,她与她的第一个丈夫,也即文曲的“表哥”兼“姐夫”上官鸠本来应该生肖十分相合。他俩一个肖鸡,一个肖蛇。简直是绝配。可是,偏偏他俩结成夫妻之后,几乎一辈子都在“结孽”。这样子一直到文曲的“表哥”兼“姐夫”上官鸠去世,大姐再醮……

看来,事情远远没有生肖“冲克”这么简单。而文曲也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除了生肖合不合,还有性格,一个大方之家与一个生肖吝啬之人,说什么也合不到一块。鱼就是鱼,龙就是龙,林黛玉永远也不会爱上张飞李逵。一个帝王将相怎么可能与一个“乞丐”结成朋友?这种迷信的东西,也就是这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更令文曲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则是在公元20xx年,秋月里的一天,文曲的岳父陈腐老头去世。出殡那天,按照村里一个会“眊日子”的汉子开出的一张“殡葬吉日”,这一天是猴日,猴日冲虎,正冲五岁。

而这一年,文曲的小女儿,正好是五岁。

文曲起先并不在意。因为,文曲觉得,孩子的外公属马,自己的小女儿属虎,马与虎是非常合得来的两个生肖。况且,死去的人,又是孩子的外公。一个外公总不可能对自己的外孙女怎么样。可事情绝对没有文曲想的这么简单。

按照迷信的说法,棺材下厝之时,凡是属虎之人,尤其是“正冲”的五岁的属虎之人,必须避开,最起码眼睛不能去看。文曲因为不相信,也没在意,所以对女儿放任自流。孩子外公的棺材下厝之时,她不仅睄了,而且一直眼睁睁看着外公的骨灰盒下厝。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就在文曲的岳父下厝以后,文曲的小女儿就一直哭哭啼啼,不仅白天是这样,到了晚上,更是惊恐不安,突然一声大叫,突然又是几声啼哭,就像后面有鬼跟着一样,而且是缠缠绵绵,达一个半月之久。直到孩子的外婆鲍三株,亲自到了自己的死鬼老公陈腐的坟前焚香许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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